议军国大政,所掌皆机务要政。舍人共六人,分押东台所管辖六部,是以维持东西台之平衡。”慕容凝解释道。
“这么说,他是右相丁宝荣的人?”姬无夜沉吟。
“却未必。先是在徐世昌私盐一事暴露时突然废除盐铁垄断,又是在瘟疫一案中为其辩护。其表现更像是已经倒向徐世昌。今日朝堂之上,皇帝更是直接任命他为东台左相,然无人激烈反对,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慕容凝细细梳理道。
“却也未必。”慕楚意味深长地摇摇头,“以夫人之意,这满朝文武,殿前百官,竟无一人并非党羽?中书舍人,历来是文人士子企慕的清要之职,所谓‘文士之极任,朝廷之盛选’是也。”
“公子所言,并非没有有理。”慕容凝点点头。
“朋党之争,派系之分虽屡见不鲜,然慕楚以为,如今的左相杨舜羽,却非等闲之辈,亦非放浪之徒。”慕楚又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着。
“未央宫且先按兵不动,不宜与之为敌,亦不宜深陷其中。只是那日,汐儿却应和了他,不知日后,会否难逃干系。”慕容凝担忧地转向慕容汐。
“她一向如此,想必皇帝也知。”
开口的竟然是姬无夜。
一桌子的人忽地都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你……刚刚说什么?”慕容凝极力克制地开口,语调却仍旧有些控制不住地抖。
“清尘宫主本就是直言不讳的性格,我说错什么了吗?”姬无夜看着她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
“不……不是这个!你说她一向如此,什么一向如此!”
姬无夜放下了杯盏,有些不悦于慕容凝近乎于质问的着急口吻,但还是按捺着回答:“那时候曾在席殊书院与她有过数面之缘,接触不多,印象中她便是如此直截了当,毫无迂回。”
慕容凝觉得有点发抖。手在抖。嘴唇在抖。身体在抖。心在抖。
有很多话从脑海中蜂拥而至,却偏偏像是被卡在了唇齿之间,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一个音也发不出。
“你既记得我,却为何不记——”慕容汐的话却突兀地被慕容凝掐断。
慕容凝死死地攥住了慕容汐的手腕,隔着衣袖那股强大的迫力还是源源不断地传来,让她住了口。她微微有些诧异地望向了姐姐,不明白为何丝毫不会武力的姐姐竟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气,甚至连她的手腕都被抓的有些发疼。
“我且问你,你可知未央宫历来与皇子公主同读,为何汐儿却与你同就读于席殊书院?”千百句话被慕容凝按捺回心臆,她痛彻心扉地明白,让他恢复记忆的事记不得,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
“这事你怎么反倒来问我?”姬无夜有些难以理解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何她能问出这种问题。
“那好。我再问你,以汐儿如此性子,你如何能与之相见数面,有所接触?”
“……”姬无夜张了张口,却无法回答。
他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着所有的记忆,可是有关和慕容汐的片段竟然是一丝也无,但他却知道他是认识她的、与她交谈过的。仿佛有什么在脑海里崩断了,那些原本拼凑完整的记忆碎片倏地产生了巨大的缺口,像是被无穷无尽的黑暗撕裂,而那深渊一般的黑暗深处,竟空空如也。
“怎么会……我明明记得……我明明记得……”他不受控制地捂住了头,有一瞬间的痛苦难以自抑。
“我既然就读于席殊书院,自然是和阿姐一起的。”慕容汐看这他般反应,幽幽地吐出了答案。
“啥?”慕容烟抬起头来,满脸迷茫,“你们三个不是在书院一起读的书吗?”
“乖,吃你的饭。”慕楚不停地给她夹菜,瞬间她的碗就堆得和小山一样高,她惊恐地不断阻止慕楚的继续进攻,转眼 就忘了刚刚的问题。
姬无夜依旧沉默着,不发一言。
“将军……”慕楚斟酌地开口,“实不相瞒,夫人她,确是你的……一位故人。”
“够了!”似是终于忍耐到了极限,姬无夜极其不悦地搁下了筷子,脸色也有些发僵。
“我不明白你们到底想要怎样,但我,季卿扬,可以肯定,我没有夜月宫主这样一位故人。”
“故人?姐姐她当然不是你的故人,她是你的——”
一个鸡腿啪地飞过来塞住了慕容烟的嘴,她眨巴眨巴眼睛,发现竟是不久前她塞给慕白那一只!
“慕白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