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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族一脉,人丁稀少,更早已隐居,此是方才阏氏所说。他冰雪蓝眸,容颜与大王子像极,难道阏氏要告诉我,这仅仅是巧合么。”慕容汐眼尾微扬,语气寸寸转冷。
苏格勒的脸色颇有些难堪,却仍旧勉强维持着笑容:“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才,阏氏说不知他的名字,那本宫便告诉阏氏。”慕容汐平静地上前一步,那神态姿容竟叫人怵惧三分,说出来的话冰冷却灼人:“他的炎文名叫苏—子—易,苏格勒的苏,儿子的子,易木尔的易。”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静寂。
莫达罕像是难以置信地震惊般喃喃:“难道……是……弟弟……”
“别胡说!”苏格勒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冰椅上“嚯”地站了起来,带着森然的冷意和阏氏的气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看向台阶下的慕容汐,威严地呵斥道,“慕容汐,在北荒的地盘下,最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慕容汐却像是对苏格勒的话闻所未闻,她微微眯起眼睛,并不显得吃惊地看向莫达罕,“你还有个弟弟?”
莫达罕欲言又止,苏格勒却于此刻面色凝重而哀婉地注视着他,声音是说不出来的哀恸,“莫达罕,你弟弟早就死了,死在你面前,难道你忘了吗?”
莫达罕的脸色变得惨白,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未央宫主,我早该怀疑你来北荒的动机,如果你是来此试探什么或者想要有什么图谋,那么我且看在与令堂交情的份上放你一马,到此为止。”苏格勒面色不善,逐客的话意十分明显,显然慕容汐戳中了什么死穴。
“多有得罪,还望阏氏海涵。但苏子易的真实身份,我必须要查清。”慕容汐的态度却也强硬,有着不容商量的坚决。
“你——”苏格勒气急地指着慕容汐,被莫达罕适时劝住,“阿妈,您消消气,交给我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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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依城,达雅王宫,思雅金殿。
“绵羊。”慕容汐冷冷抱臂,话音里暗含讥讽。
“是我从我阿妈手里将你救了出来,你说话最好客气点。”莫达罕也面露不悦,烦躁地踱着步子。
“不需要。”慕容汐并不承他这份情。
“阿若拉,你不要太嚣张!”记不住慕容汐的炎文名字,莫达罕依旧唤她阿若拉,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
“你弟弟恼羞成怒时,与你一般模样。”慕容汐冷不丁地抛出一句,砸的莫达罕虎躯一震,面色难看,却没有再接话。
“问吧。”慕容汐看破了他的欲言又止。
莫达罕极快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将视线转向了别处,“我曾经有个孪生弟弟,但他已经死了。”
“你不信。”
“他死在我的怀里,我本不该怀疑。”似乎是勾起了曾经的回忆,莫达罕痛苦地摇着头,“但是,我总希望,总期待那不是真的。我们从没见过,你却将我误认成他,那恨意真真切切。还有今日,阿妈的反应……”
他显然被痛苦的记忆与感情折磨着,两道浓眉紧紧地纠在一起,眼神空茫:“可是他怎么会流落在炎朝呢……这么多年杳无音讯,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不可能……不可能……”
“他怎么死的?”慕容汐却像是感受不到他的痛楚一般,问话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
“九岁那年,他死于一场风寒。”莫达罕低着头,过了这么多年,每每想起,他还是忍不住悲从心来。
“雪族的儿子,却死于风寒?”慕容汐冷冷一笑,眼仁微缩,仿若野兽的竖瞳。
“他活到九岁才死去,可是世上竟无人知晓苏阏氏曾有个早夭的王子。你们达雅王宫的秘密,是不是太多了点?”
秘密两个字让莫达罕回过神来,他的神色从哀伤化为了戒备,反问:“知晓这一切,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这下轮到慕容汐沉默良久。
半晌,她开口道:“只是为了一个答案。”
这样说着的时候,那个女子俏生生地伫立在那里,无悲亦无喜。
莫达罕哑然,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想必苏子易定是招惹了面前这个冰雕玉琢一般的宫主。他想了想,失笑道:“倘若他真的还活在这个世间,那他犯下的错、负下的债皆可由我来偿还。这些年……他一定是受了许多苦……”最后的话语终究还是卡在了他的喉间,没能再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