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姬无夜听得他这么说,脸色便白了几分。
“夫君,可是月衣还是好难受啊,莫不是要死了……”白月衣靠在姬无夜的肩头,似是整个人都要腻到他的怀里去。
姬无夜尚未来得及回话,百里长卿倒是尽职尽责地答了:“侧夫人放心,通常怀孕时是不会死人的,生孩子的时候撑不过的多。”
姬无夜的脸色更是白了好几层,白月衣这才转了个脸打量起百里长卿来,话音矫揉:“原来这便是姐姐金屋藏娇的那位冷医仙呀,这说出来的话可真是让妾身耳目一新呢。原本妾身也不想这么兴师动众地,还将百里公子从姐姐那里借来,本来姐姐身子也不好,身边总归是需要个男人帮扶着。可偏偏将军听说公子的医术了得,非要为妾身去请公子,可真叫妾身有些羞赧得慌呢……”
这一番话说的夹枪带棒,栽赃示威兼而有之,若此时她面对的是慕容凝,怕是少不得要一桩一桩地还回去。但白月衣显然是觉得百里长卿文弱的模样很好欺负,也并不知道他曾将慕容烟气哭的光辉战绩,所以她有恃无恐地丢出了这番话,便窝在姬无夜的怀里连讥带讽地等着他的回答,心里暗自得意于这一场稳赢。
“将军找在下来是应该的,毕竟侧夫人这病,只有在下能治。”百里长卿一脸严肃,半分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你说什么?”白月衣一愣,接下来的笑声可谓刺耳:“你是不是搞错了,将军请你来可是安胎的!”
“侧夫人这意思,是这病不治了?”百里长卿收好药箱,竟有几分要走的架势。
白月衣急了,话音陡然尖锐:“你给我说清楚,我身子有什么问题?你莫不是因着和慕容凝交情好,故意框我的不成?”
“月衣,别激动。百里公子医品卓然,断然不会信口开河的,且听公子怎么说。”姬无夜低声劝慰着白月衣,一面询问般地向百里长卿看了过来。
“那在下便直言不讳了,侧夫人可曾在宛州——”
“不要说了!”白月衣猛地打断了百里长卿的话,突然间变的有些慌乱起来,似是有些惧怕地喃喃:“竟然、竟然这么快……”
“月衣,怎么了?”姬无夜执起白月衣的手,关切地问。可她却担惊受怕地无法作答,眼神躲闪。他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又看向百里长卿。
“哦?原来季将军不知道啊?看来这是侧夫人的秘密。”百里长卿负手冷睨着她气焰全无的模样,目光里的不待见毫不掩饰。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白月衣恨恨地抬起头来。
“侧夫人这话问的可笑,若在下没记错,不是您请在下来的吗?”
白月衣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看着姬无夜蹙眉凝神思索的模样,她更加地痛恨起了已打算转身离去的百里长卿:“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能看出来?”
“我劝侧夫人还是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百里长卿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待百里长卿走近晚晴居时,遥遥便看见慕容凝依旧倚门而立的身影,脚下便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你莫一直在这里吹风做什么?难道还指望你那便宜夫君会将我送回来不成?”
她却不同他计较,面上挂着的笑容有些虚弱,声音却放的柔柔的:“我在等你。”
百里长卿稍稍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便听得她继续问道:“如何了?”
“自然是包你满意的。只是,我却有个疑问,如此机密之事,你为何告诉了我,就不怕我心怀异端,坏了你的大事吗?”百里长卿抵着门,神情有些莫测。
慕容凝似乎料到了他有此一问,笑道:“若我不信你,又为何要心心念念地将你从冥州请来?长卿,你已是我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环了。”
“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百里长卿与她并肩而立,天边晚霞艳丽如火,温暖地镀在两人的眼眸之中。
“放心,不会把你的命搭进去的。”她笑着保证着,缓缓地阖上了双眸。
“那你自己的命呢?”
再也没有应答之声传来。
他微微侧目,但见她唇边的笑容,浅而淡,却真切而热烈,似是沉浸在什么美好的回忆之中。
晚风拂起她的长发,柔软地擦过他的面颊。他心中微动,却终究没有伸手去触碰。只映着夕阳晚照,任由那缕轻盈的发丝随风飘飘又荡荡,与他来来回回错过又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