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鸿烈说着说着,突然间回忆起当时在昴宿星宫门口那两个守卫的话,他们曾经也称叶儿为叶归鸿“收养的丫头”。不过当时他完全没有在意这两个字,如今看来,这件事在昴宿星宫不算是什么秘密。
“后来呢?”鸿烈继续问道,“季大人后来有做过什么么?我想太师父既然飞鹰传书给他,必定是有什么请托。难道说这瓶药就是太师父拜托季大人配制的?”
“这一点你倒是没猜错!”石砺点了点头,手中把玩着那个药瓶时不时放到鼻子前嗅嗅,“当时师父把采药的任务交给了我,这药瓶上残留的味道必定就是我所采来的药材的味道。”
“季大人让你采了什么药?”
“除去一些最寻常的辅药外,最为主要的一味药便是‘泣血铃兰花’。”
“泣血铃兰花?”鸿烈一愣,“这是什么东西?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如果这名字你没有听说过,那么它的另外一个名字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食梦花。”
“这个似乎有所耳闻,不过我却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这泣血铃兰花生在鬼界望天峰之上,”石砺说道,“那可是极为罕见的一种药材。它的外形和铃兰花差不多,之所以要在前面加上‘泣血’二字,乃是由于这浅色的花瓣上有一道道细细的红色条纹,就如同泣血的模样故而得名。”
“食梦花,食梦花,”鸿烈反复念叨着这个俗名,“难道说这花可以把人的噩梦给吃掉?”
“这一次你可猜错了,”石砺微微一笑,“我一直觉得这个俗名不怎么恰当。因为这食梦花的作用并非是吃掉噩梦,而是尘封往昔的记忆!”
“尘封往昔的记忆?这话怎么讲?”
“根据药量的不同,最多的可以让服药者忘记从出生开始一直到服药之前的全部记忆。当然,这些记忆看似是被忘记,实则是被封印在了服药者的脑海里。而这药有一个最大也是最可怕的弊端。”
“是什么?”
“那就是一旦开始服药便一生不能停用,否则当药力失效,往昔的记忆就会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袭来。轻则让服药者疯疯癫癫、噩梦连连,重则就会完全成为一个疯子一个傻子甚至疯癫而死!”
“太师父为什么要给叶儿服用这样可怕的药物?到底是为什么!”
“我信得过叶前辈的为人,所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前辈在发现叶儿的时候,她正被什么可怕的景象所折磨着。阿二,叶儿来倚天峰的时候有几岁?”
“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吧!”阿二认真地回答道。
“那就是了,”石砺点点头,“我所用的食梦花药量用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是差不多的。不过第一次之后,这药都是由我师父亲自采集、亲自炼制,所以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是最清楚了。”
“那眼下该如何?”鸿烈急道,“按照你的说法,一旦开始服药,那么此生就不能停止。那么事不宜迟,你快些告诉我这食梦花的具体位置,我这就去采集一些来!”
“恐怕没那么容易,”石砺摇了摇头道,“这食梦花之所以罕见,一来是它所在的位置乃是雪山的峭壁之上。当然这一点对你我来说并不算难处。
“可最让人头疼的乃是它的花期极长,一朵花从孕育到长成需要耗费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并且若是不长成,则毫无药效!”
“就算再难我也要去试试!”鸿烈禁不住大吼起来,完全忘了这样会把叶儿给吵醒。
叶儿真的醒了。
鸿烈就听到身背后传来一个虚弱到了极致的声音:“鸿烈,鸿烈……”
“叶儿!”鸿烈一步冲了上去将她给搂在怀里,“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我的脑袋里都是幻象,一个接一个的,好可怕!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害怕!鸿烈,鸿烈!你答应我,别去找楚孤云,别去找他,陪着我,陪着我好不好?”
“楚孤云……”鸿烈听到这三个字不由得全身激灵一下,再看看叶儿憔悴苍白的脸颊和乞求而惹人爱怜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夏鸿烈啊夏鸿烈!”他暗骂自己道,“你就是个大混蛋,你就是个大大的混蛋!每一次都要让女子来为你的混蛋而伤心憔悴,你算什么东西!”
“你不答应么?”叶儿看着鸿烈那因为自责而皱起的眉头还以为他不愿意,又怯生生地补问了一句。
“不不不!我当然答应你,可是……可是……”鸿烈说着看了看石砺,“如果我陪着叶儿,那这药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