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方面误人。
长这么大,他只知道,同个王府里,西边的院子,他住在东边。东西南辕北辙的情况下,相距甚远,他几乎都没有见过回明。
小时候记忆不清楚的时候不说,在他有记忆开始,都没有见过回明,连回明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严管家是不是因此,认为他这是第一次见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起了莫名的好奇心。
朱潜转身,看起了严管家。
严管家突然心头一怵。
朱潜慢慢打开的桃花扇子在嘴角上一掩,眼睛笑吟吟的,不像是为难他人的样子。
可严管家头皮发麻。
这个小主子,说是像父母,是像。可有一点,绝对和两个大主子不像。那就是,小主子比起两个大主子,更会笑的样子。小主子笑起来,英俊的小脸蛋更是迷人,但是,是不是说的话做的事,和笑容一样迷人,这得打个绝对的问号。
据严管家的经验,小主子这样笑的时候,比起大主子黑着脸的时候,更让人发麻。
“世子——”严管家用几乎乞求的口气说。
朱潜轻轻一叹:“那两人,要不是因为快死了,我也不会把他们带回来。”
“可以带到药堂里——”这话说到半截,接到朱潜意味深长的一个眼神,严管家一惊,才突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朱潜刚才那话儿,肯定不是单纯指这两个人的伤情重,还有,指的是,这两人的处境有些危险,不一定是遭人追杀。
倘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更不能把两个危险人物留在王府里了?
严管家神情一粟:“世子,为何——”
为什么要把危险的人带回王府里?这不是一个人一般会做的事情。更何况,朱潜绝对也不是一个什么后果都不想的任性小孩。
朱潜低声说:“那孩子,因为我才伤成这样的。”
“这?”严管家亦觉不可思议,朱潜从来都不可能会做牵累人的事儿。
朱潜对此是有些无奈,谁让那条疯狗正好撞他枪口上呢,之前,为了救金毛,他可是想过很多主意,但是,基于对生命的尊重,他娘亲,可绝对不会允许他随便拿另一条狗的命去换金毛的命。
每条狗的性命,都是平等的,需要被尊重的。当然了,那种咬人的恶狗另外除外,是该被处置掉的,好像杀人犯该被处以极刑一样。
“没有办法了。”朱潜慢条斯理地说,“金毛和我感情那么好。”
严管家点着头,这府里的人,哪个不是和金毛有感情呢?
金毛那么好的一条狗,要是死了,不说朱潜,府里大大小小都伤心,包括朱隶和李敏一样会感伤的。
“我这是惩恶救人。”
严管家更只有点头的命,于是立马转了口风说:“奴才这就让人帮手整理客房,是不是,把伤者安排在世子隔壁?”
“行。”
严管家疾跑几步,去帮朱潜安排屋子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被朱潜牵着鼻子走了。本来,他们讨论的根本不是这个,是朱潜可不可以把女孩子收留在府里的问题。
对此严管家只能欲哭无泪。
小主子太厉害,这个口才,这个思维,怎么都是他这个奴才跟不上的。
搞定了严管家。
朱潜走进自己的院子。其实不用管家安排,黑白双煞都明白他意思,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人,放在其它地方。
踏进屋子里,在大黑拿着的灯盏的光照射下,朱潜可以更清楚地观察带回来的这个小女孩。
“不太像是北燕的人。”朱潜得出结论。
北方人,和关内的人,区别还是很大的。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方的人,大多都是长得高大,脸型较为粗旷。像他朱潜,虽然长得英俊,但绝对是像男子汉似的英俊,不会有南方男子那种比较纤细的柔弱感。他的肩膀,小小年纪,已经是足够宽了。
“从关内流浪过来的吗?”大黑二白听到主子这样说,不禁问。
朱潜突然抬头,在他们这对兄弟的脸上扫过,眼角微微一眯:“她长得也不像我娘亲生长的江淮。如果非要说的话,倒是比较像你们多一些。”
黑白双煞骤然一惊:什么?是他们的老乡?
“看——”朱潜手里的扇子头在那边躺着的四海身上一指,“他和她是一个地方来的。而他的口音,不是比较像你们吗?”
当时鲁哥和四海争执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曾府里,因此是听见四海说话的。经朱潜这样一提点,黑白双煞只有佩服的份儿。
三个人的眸光,继而落回到雅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