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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昐想劝劝弘晖。
他已经看出来皇阿玛的打算了。可他也看出来了,弘晖不打算认命。
可他要是去劝弘晖,不说弘晖信不信他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他能对弘晖说什么?皇阿玛已经不会立你了,你不要再做别的事,多做多错,从此就乖乖在府里当个闲王,学着在他手下当臣子?
这不是劝他,这是在刺激他。
只有胜利者才会去怜悯失败者。李薇记得之前弘昐也曾经对弘晖有对抗意识,那时的弘昐就像一柄出鞘的剑,杀气腾腾。
可现在他已经沉淀下来了,他甚至开始去思考怎么对弘晖。
李薇只高兴弘昐领会到了四爷的意思。他没有想着怎么把弘晖给一巴掌按死,趁他病,要他命。而是开始转过来想怎么让弘晖在不伤兄弟、父子情份的情况下服输。
但这是不可能的。
四爷现在是打算用父子亲情来感化弘晖。
但弘晖不是小孩子啊。在他想要权势来翻身的情况下,四爷跟他玩以情动人,这科学吗?
不过当四爷发现做为一个父亲,他不能挽救弘晖后,他身上做为皇帝的部分就会占上风了。
那时才是弘晖的死期。
李薇做为一个旁观者,她跟四爷相处了半辈子,她几乎能想像得出四爷会怎么做。她也能体会到真到那一刻,四爷会有多痛心。
他能轻松的处置九爷,可换成十三爷呢?如果今天换成他必须暂时冷落十三爷,闲置他,他肯定会想尽办法给十三爷解释清楚,免得影响他们的兄弟情。
十三爷都是这样,何况弘晖?
李薇轻轻叹了口气,对弘昐道:“……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弘昐心里都明白,他知道他说了弘晖也不会信,何况对他来对更重要的是额娘和弟弟们,这些都比弘晖重要得多。
“我知道,额娘,我不会做错事的。”他道。
李薇笑了下,安慰他道:“要是你不忍心,到时可以多求求情。”
——弘昐对弘晖越好,越念着这份兄弟情,四爷才越高兴。
养心殿里,一对父子沉默的用膳。
用过膳后,四爷起身道:“走,陪朕出去散散步。”
弘晖连忙道:“儿子遵命。”
张起麟听到就立刻让人去准备,也不干别的,万岁没说要去哪里,他就跟在一边,提前猜一下万岁想去哪里,他好叫人去清道。
四爷也没去别处,弘晖以为皇阿玛是想去御花园,结果四爷带着他去了乾清宫前。
乾清宫前的空地极其广大,七月里的太阳又大得很,偏偏此时正是午时,张起麟跟在后头一会儿背上就都汗湿了。他悄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看前头在白炙的太阳地里慢慢散步的万岁爷和大阿哥,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拿伞过来给主子们遮阳。
弘晖一直跟在四爷的后头,父子两人仿佛走的是同一条路。
他以为皇阿玛要跟他说什么,但半天却一句话也没有。
四爷道:“弘晖,你的儿子多大了?”
弘晖目前就一个儿子,就是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生的,还没取名。他道:“二岁了。”
四爷点点头,仿佛不经意,又极为轻描淡写,好像只是父子间的一句普通闲聊。
“回头朕封个贝勒给你,也好叫你能留个爵位给儿子。”
头顶上的太阳照得人眼花,弘晖反应过来,他刚才愣住了吗?
面前的皇阿玛正回头看着他。
弘晖慌忙跪下,膝盖砸在地上,他伏下|身:“……儿子……谢皇阿玛恩典……”
太阳这么大,他却打了一个寒战。
好冷啊……
看着弘晖谢恩告退时踉跄的背影,四爷看了眼就转回头了。
旨意在黄昏时就发下去了,李薇在永寿宫正准备去养心殿,哪知四爷已经过来了。
两人在庭院里刚好碰上,四爷笑着伸手过来拉她回屋,笑道:“朕忙完了就过来找你,想你就要去找朕了。”
进屋后他换下的衣服里外都湿透了,李薇在屏风外拿到就说:“别忙着换,让人抬水来泡泡吧?”
四爷在屏风里答:“好。”说着他光着脊梁板出来,胸脯倒是白得很,肌肉也有,但李薇没有被男色所迷,一眼就看到他晒红的脖子了。
四爷晒着了脸上不显,第一个显的就是他的脖子。
等浴桶抬进来,四爷泡进去,李薇拿着药水给他涂脖子。
这药水是防晒伤,兼有美白功效。
四爷泡在涌里浑身都被蒸红了,哭笑不得的说:“朕又不是女子,晒黑了也没什么吧?”
李薇:“抬头。”
他配合的把头抬起来让她的手在他的咽喉处摸来摸去。
他要是真能晒成蜂蜜色也不错,可他却是浑身上下都捂得很白,就脸、脖子和脑门是晒黑的。
这谁能忍?
四爷就这么仰着脖子放了个大雷:“对了,朕封了弘晖为贝勒,你看着赏东西下去。”
“好。”李薇顺口道,“加厚两分吧?”
四爷嗯了声,跟着就感觉到脖子下的小手停了,放在那里痒痒的,他握住她的手,再一看,薇薇愣在那里了。
原来刚才是没反应过来。
李薇没想到四爷还笑,她还有点迟钝,“……弘晖封了贝勒?”
四爷还一本正经:“是啊,虽然他没办过差。但下头的弟弟都是贝勒,封个贝子给他也太难看了,朕就抬成了贝勒。”
如果说刚才只是隐约的感觉,这会儿她还能听不懂吗?
李薇坐在涌边,高高挽着袖子,一手还拿着药水瓶。
她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跪下磕头谢恩……
不过这地上湿漉漉的,而且弘晖没了希望,也未必……
李薇卡了壳。
当然下头都是她生的。
不过现在就表示谢谢皇上你封了我儿子也有点太着急了。
四爷就看薇薇愣了半晌,左看右看,还一脸纠结的看地板,然后又镇定下来继续给他涂药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