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判决方才下达。她便被判“笞五十不赎,斩监候”。
那五十大板是在大理寺公堂之上当众执行的。
抚远侯府的荣耀门楣,在露体受刑的这位原侯府嫡女杖责之后荡然无存。卢氏一族亦因“永不得参加科举”的重判而自此沦落为庶民,再也不曾兴起过。
傅珺亦自英王府搬回了平南侯府,仍旧住回了沉香坞。
直到回府之后,傅珺才知道宫变当晚,金陵城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混乱。
刑部尚书许府、兵部侍郎裴府皆于宫变当晚遭遇叛军血洗,裴宥一家尽皆丧命,许家只活了一个嫡子许克。因这两府或多或少参与了太子与忠王的谋逆。因此就算有幸存者,等待他们的也是重罪判罚。
此外,抚远侯府身为太子岳家,亦遭受了忠王一系叛军的冲击。幸得府中侍卫众多。只死了十几个下人,主子皆是无碍。但在最后清点人数时,众人才发觉卢悠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平南侯府当晚也有叛军攻入,因他们是从西墙的角门攻打进来的,故秋夕居成了重灾区,秀云等几名妾侍或死或残。郑氏倒是跑出来了,却因慌不择路从假山上摔了下来,伤得极重,一直昏迷不醒。直至傅珺回府时仍在昏睡。
至于张氏等人,只是受了些惊吓,倒并无大碍。
傅珺回府,众人厮见,自是一番劫后余生的庆幸。侯夫人特意召了傅珺到近前,拉了她的手慈声道:“好孩子,祖母听说你的事儿了。那天你没了踪影,祖母真是急得不行。可恨那时候城门已经叫不开了。你祖父也是因此才察知不对,及时调拨了侍卫,才叫阖府免了灾难。说起来这都是你这孩子有福气,我素常就说你是个好的,如今见你好好儿的,祖母心下也安了。”
她一面说话,一面抹着眼角那并不存在的泪水,神态倒是一派慈爱。
傅珺自然要接了下茬继续说的,便也低了头道:“孙女儿在外头也挂心府里,见祖母与祖父并伯父、伯娘们俱都安康,孙女心中实是欢喜。只是母亲受了伤……”
她说到这里便住了声,实在不愿再往下说那些虚言。
张氏立刻接口道:“老太太也别难过了,四丫头也放宽了心。你母亲那里你一个小姑娘家也不懂照顾,素昔你身子又弱,若是过了病气可就不好了。大伯娘听说你在英王府里还大病了一场,可是么?”
傅珺心下极为诧异,张氏这话头送得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口中却是轻声道:“鲁医正说是受了风寒。”
崔氏马上接口道:“可不正是这个话儿。”说着她转向侯夫人,语声轻柔:“老太太,媳妇瞧着四丫头这还没大好,倒是要静静养着才是。老太太觉着呢?”
侯夫人自然立时便点了头,直道傅珺“可怜见儿的,小脸儿黄黄的,可见是还没好,快些去静养着,你母亲那里就别去了”云云。
此时的侯夫人对傅珺简直是全心全意地好,恨不能将心也掏出来似的,像是全然忘记了就在一个月前,她还曾咬牙切齿地要给傅珺寻一户人家远远嫁了。
如今若再有人跟侯夫人提这话,那准是去找骂的。
侯夫人前两天才听平南侯说,傅庚这一回算是从龙之功,说不得就要入阁,就算不入阁,一个正二品的太子少师是少不了的。此时的傅珺身价百倍,前程似锦,侯夫人是再舍不得将之远嫁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