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花著雨并没有一丝把握能够胜过姬凤离,但是,胸臆间涌动的热血叫嚣着,要她试一试。
院子里,同样是一片寂静。不远处别人家的屋顶上,隐约看到一些晃动的人影。那些参加喜宴的人,不敢在院子里呆着,索性躲到远处悄悄看着这边的动静。
满院的枯树上,挂满了红灯笼,旖旎的红光映得院子里一片光怪陆离,美好的好似梦幻。
花著雨挽起一道剑光,有雪花飘落在两寸宽的雪亮剑身上,随即便融化成水珠,沿着剑身顺流而下。
清冷的夜风灌满了她的烟色长衫,猎猎飞扬着。一片又一片越来越多的雪花飘落下来,剑光便在雪花飞扬时,乍现。
雪花飞扬,剑气冲天,一招“落花无情”,绵密的剑网铺天盖地朝着姬凤离网了过去。
姬凤离站在那里,明明是处处光影摇曳,但是,似乎所有的光亮漫天的月华都聚拢到了他的眼睛里,他忽然随意一笑,却似敛尽了世间所有的芳华。手中素扇“啪”地一下打开,一瞬间,扇影无处不在,将花著雨虚虚实实的剑招全部阻住了。
杀意,在两人之间慢慢弥漫开来。
花著雨的剑招,快、狠、准,一招招直直向姬凤离刺了过去。
姬凤离的目光,在她一招招袭来的凛冽剑光中,寒得骇人。
一招,两招,三招……
一直斗了几十招,姬凤离一扇扫来,花著雨闪身避过,一剑刺了过去,剑身却忽然一滞,一招未尽却已经成了残招。利剑徒留在半空中,姬凤离已经闪身避过,侧身绕到她面前,手中素扇直直指着她的前胸。
素扇前端,每一根乌金扇骨之上,都伸出来一根尖尖的匕首。一排匕首,让整个扇面大了一圈,若非这匕首,这一扇是触不到她的,若非这匕首,她的剑会事先刺上他的胸膛。而今,所有一切,那一根根匕首却恰好抵到了她胸前,稍一用力,就可能刺破她的衣衫,刺入到她的胸膛。
花著雨脊背一凉,寒意丛生。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姬凤离的扇面还有如此玄机,就算是面对萧胤那么强大的敌人,他也没有露出这一招。
她抬眸,发现剑光之后,姬凤离那双如同闪烁着月华星光的眼睛中流淌着温雅却淡漠的笑意。姬凤离,似乎又回复到初识之时,任她如何,也看不透他的情绪。或许是在姬凤离的身边待得久了,或许是看惯了他温雅如风的样子,她竟然忘记了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十五岁科举及第,十八岁位居左相,疆场上杀伐决断,朝堂上运筹帷幄,这样的人,他的武功,又怎么可能让她那么轻易看透?
自从看了他和萧胤的比试,她原本以为,她可以和他过上数百招,却没想到还是在百招之内就败了,看来,他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对付。今夜,他显然不想和她过多游斗,是以才不耐烦地用了扇上的玄机吧!
“你。输。了。”一字一顿,从他口中,慢慢吐出,寒意凛人。
花著雨轻轻一笑,潋滟的笑终于化作一声叹息!她终究还是输了!
“好,我认输!”败在他手下,她认输。但是,必有一日,她会胜过他!今夜,从方才锦色的反应看,她便知悉,自己恐怕是很难带走锦色了。既然如此,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她若是强迫她恐怕不太好。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便自己走吧!
姬凤离勾唇淡笑,琉璃灯下风华惑人,他缓缓收回手中素扇,“刷”地一声,扇上匕首全部归位,那柄绘着优昙的素白扇面一如此刻他的人,优雅无害。
“你可以离开了,以后,再不要出现在本相视野内,否则……”姬凤离一点点合住折扇,余下的话被风吹散在风里。
“否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对吗?”花著雨将姬凤离的话接了过来,淡淡说道,“我等着那一天!”
她将手中的宝剑收回,“嘡啷”一声插入到剑鞘之中,回首朝灯火璀璨的屋内望了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北疆的雪,在夜色中铺天盖地洒下,地面,原本就积了雪,此刻,却越加厚了起来。街道上清冷无人,花著雨策马奔过一条条街道,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内。
她回眸朝着来时的路上望了望,缓步走进了客栈。她和平老大在二楼碰面,细细合计了一番,决议连夜赶回禹都。虽然,姬凤离确实是放过了她,但是,她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届时派人来追杀她!
她隐隐感觉到,姬凤离说不定早就已经怀疑她是赢疏邪了。之前不杀她,或许是因为惜才,或许是为了让她统领军队和北朝大战,而此时,战事已歇,再不走,恐怕就危险了。
只是,锦色!
想起锦色,她心中又是一痛!
锦色对姬凤离的感情,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夜色之中,清冷无人的官道上,两匹骏马踏雪疾驰而去,惊起路旁书上的飞鸟,振翅高飞。
姬凤离伫立在灯影潋滟的院内,乱雪扑满了一袭红衣,为耀眼的红色增添了一抹凄楚的白。夜风一吹,衣衫漫卷。
唐玉、铜手和南宫绝早已经将其他的将领打发走了,在暗中看了好久,见姬凤离依然没有动身回屋的打算。三人心中极是焦急,最后铜手终于大着胆子走到姬凤离身侧,“相爷,就这样放宝统领走?相爷,您不怕……不怕……他将北疆大胜的消息传出去吗?难道相爷就如此信任他?”
姬凤离淡淡瞥了一眼铜手,负手进了屋。一伸臂,将身上覆雪红袍褪落而下。唐玉斟了一杯茶递了过来,姬凤离接过茶水,缓缓说道:“传出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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