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闻名天下的铁甲骑兵。秦叔宝却知道不是,但他有信心用这些骑兵来击乱河北军的腹背。
只要罗士信地阵型一乱,那就是他反击的机会。
秦叔宝指挥若定,当然就是等待着这个机会。
秦叔宝手上的骑兵虽不是铁甲骑兵,但是比起河北军的铁骑而言,也是丝毫不逊。
萧布衣的铁甲骑兵八千有余,可他的骑兵却是最少有数万之众,而他眼下的战马,只有更多。
萧布衣这些年来,一直从马场挑选最快、最好的马儿补充在铁甲骑兵中,一直保持着宁缺毋滥的态度,组建天下无双地黑甲铁骑。这黑甲铁骑中,有优秀地战马、最严格地训练、最精良地甲械配备。还有的就是最充足的补给。
可八千铁骑虽是不少,对萧布衣诺大的地域而言,还是太少。实际上,现在东都黑甲铁骑被几路抽掉,太原、岭南两地已经用了大部分的黑甲铁骑,这个绝不能省。程咬金要带兵突袭琅邪之地。又带走了萧布衣手下地半数精锐骑兵。眼下萧布衣虽是西梁王,可手上能配合张镇周的黑甲铁骑不过千余,可张镇周营中还有七八千骑兵之多,萧布衣将黑甲铁骑藏身其中,只等着给徐圆朗最致命的一击。
好在现在的西梁军就算不凭黑甲铁骑,一样可以让对手胆寒。
黑甲铁骑已很吃紧,就算萧布衣都是只有千余最精锐的铁器可用,秦叔宝当然没有机会指挥。可秦叔宝所率的铁骑,却绝对是西梁军中仅次于黑甲铁骑的骑兵!
这已是萧布衣骑兵阵营中。第二梯队中最好的骑兵。
马声隆隆,惊天动地,再加上一身黑甲。急风暴雨般的杀到,就算罗士信见到,都是有些变了脸色。
他早就防备了对手地铁骑,是以隐在两翼的骑兵一直没有出动。见到秦叔宝发动,毫不犹豫的让两队铁骑兜头去迎。
他虽然听过铁甲骑兵地威名,可知道那也不过是人,而不是神,他不认为自己训练的铁骑抗不住对手的冲击。
骑兵短兵接战,人吼马嘶。河北军两翼有了乱相。
罗士信虽然有信心抵抗萧布衣的黑甲铁骑,但是他的手下,不见得那么有信心。黑甲铁骑威名之下,已经让河北军有了阴影。
两军交战勇者胜,河北铁骑士气不如,气势已稍弱,秦叔宝见状,心中微喜,号令军中击鼓。鼓声大作。两翼铁骑再次发力,已击的河北铁骑连连后退。
罗士信双眉紧锁,却还是指挥若定。
他明白此刻不能慌、不能乱,因为慌乱的结果就是兵败如山。秦叔宝前来之际,显然针对他的气势有了应对之法。几番冲突,秦叔宝已经消磨了河北军的锐气。
等到河北军锐气尽失地时候,那就是西梁军反攻之时。
罗士信传令,盾牌兵、长枪手已分出两路,瞬间冲到了两翼。秦叔宝暗叹。见对方阵型不乱,却已发号司令。让两翼骑兵暂离。
西梁骑兵忽然而来,瞬间撤离,纪律严明,让罗士信暗自心惊。转瞬之间,已撤到河北军攻击范围之外,伺机而动,等待下一次交锋。
偃月阵这时已连斩数次,却还是不能奈何西梁军,蓦然刀锋处,又是调出不少兵力,已呈衰竭之像。
西梁军正面一冲,河北军败退,形成个反弧,西梁军却不迅猛追击,只是恢复方阵之状,缓缓上压。
两军乱战,可阵型却是变化莫测,丝毫不见混乱之状。
秦叔宝暗自皱眉,罗士信也是不由叫苦。
二人并肩作战多年,当然明白彼此的心意。河北骑兵比起西梁铁骑虽然稍有不及,可尚能有还击之力,加上盾牌兵、长枪手补给,只要能拖住西梁骑兵,当能再次反攻,击败西梁骑兵。秦叔宝虽占优势,可已知道陷阱所在,不求一举击退来敌,号令骑兵暂离。
罗士信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让偃月阵稍现缺口,引西梁军来攻。
只要西梁军杀入,他就会让两翼兵士包抄后路,弓弩手射杀来敌。可秦叔宝久经阵仗,一双眼睛颇为毒辣,河北军虽退阵型不乱,显然是暗藏埋伏,他又如何会中计?是以秦叔宝只让西梁军列方队缓步冲击,进攻来敌。
二人斗阵斗谋,不分上下。罗士信见西梁军并不上当,号令下去,河北军加速退却。再过片刻的功夫,两军已离开数箭之地。
罗士信暗自皱眉,知道已方锐气已失,就算再次冲击,不过是重蹈覆辙,当机立断。让大军撤退。
秦叔宝见了,却不追击,轻叹声后,良久不语。
两军越行越远,若非地面鲜血流淌,死尸遍地。所有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接到梁山的战况,张镇周知道秦叔宝击退罗士信来犯,长舒一口气道:“西梁王,秦叔宝果然名不虚传,不负西梁王厚望。”
萧布衣皱眉道:“这个罗士信……真的很古怪。”
张镇周诧异问,“他……有什么古怪?”
萧布衣却想起往事,他和罗士信相遇是在地下迷宫之时。然后就少有交集。不过在他感觉中,这个罗士信真的处处针对于他,难道罗士信和他前生是冤家?可鹊山刺杀之际。罗士信出手阻拦假符平居,助他一臂之力,转瞬不知所踪,本来萧布衣还想将他拉拢至麾下,哪里想到他居然再次兴兵来犯。
摇摇头,萧布衣道:“他本是张须陀将军手下,无缘无故先投李密,后投窦建德,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张镇周沉吟道:“有时候。有些人已经没有回头之路。”
萧布衣冷哼一声,“这种冥顽不灵之人,的确没有回头之路,就算落在我手,也是当斩不饶。他可知道,梁山一战,西梁军有多少为他丧了性命?”
张镇周劝道:“西梁王莫要动怒,想河北军亦是死伤不少。这一仗,可以说是不分胜负。”
“河北军也是人。西梁军也是人。”萧布衣冷冷道:“罗士信肆意妄为,留着他只是个祸害,他莫要落在我手。”
张镇周很少见到萧布衣这种神色,心中凛然。
萧布衣突然双眉一展,“徐圆朗那面有何动静?”
“没有,任城方向并没有任何动作,看起来他们并没有与河北军合谋。”张镇周摇头道。
萧布衣沉吟道:“这倒有些奇怪。按理说以窦建德的为人,既然敢进攻我等,当然会有些把握。如今我军正和徐圆朗对战。他们没有道理不联系徐圆朗就妄自进攻。窦建德这种人。怎么会做出如此莫名其妙地举动?”
“那西梁王的意思是?”张镇周也觉得果然古怪。
“我只怕……这次进攻是罗士信地独自举动。”萧布衣皱眉道。
“西梁王,你是说窦建德对此并不知情?”张镇周惊奇道。如果真如萧布衣所言。那罗士信此举真的和背叛无异。罗士信先叛张须陀,再逆李密,如今又要反叛窦建德,这人的举动,简直不可理喻。
“窦建德知情与否都已无关紧要。”萧布衣淡漠道:“罗士信既然敢开战,我们岂能无动于衷。张大人,把消息传回东都,大肆宣扬窦建德企图进攻东都的野心,等灭了徐圆朗后,我们出兵河北也就顺理成章,到时候……那些老顽固就不会阻止我们出兵,我们亦可用正义之名。”
张镇周笑道:“西梁王果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我只怕,到时候就算西梁王不出兵,东都百官也会请你出兵。”
萧布衣微微一笑,心中却在想,窦建德外示仁厚,却是果断手辣,知道自己要攻宇文化及,抢先斩了宇文化及,这次自己要借口攻击罗士信,不知道窦建德会不会斩了罗士信呢?徐圆朗听到窦建德出兵阳谷的时候,一时间还是难以置信。
萧布衣来攻之时,他其实第一时间想到是去联系窦建德,可窦建德也是第一时间的拒绝了徐圆朗。
徐圆朗虽然不满,却也理解窦建德做法。要是萧布衣去打河北地话,他也绝对不会引火上身主动攻击萧布衣。
现在萧布衣势力强悍,更胜李密当年。想打谁就打谁,谁都是期盼他晚打一会儿,轻易不会主动进攻。徐圆朗现在也是心急如焚,不知道如何是好。
众人商议,莫衷一是,有主张马上出兵和窦建德一起攻击萧布衣,也有主张坐等两虎相争,徐圆朗一时间心乱如麻,这时有盗匪急匆匆地来报,“罗士信请见。”
五个字说完,殿中静寂一片。
徐圆朗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吩咐道:“请进来。”
刘世彻马上道:“徐总管,罗士信勇猛无敌,武功高明,我们不得不防。”罗士信身为窦建德手下大将,谁都不明白他来此作甚,可如今关头,都是心中惴惴。
罗士信缓步走入大殿地时候,脸色沉凝,见徐圆朗后,深施一礼道:“徐总管,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