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邓玉娴模糊的记忆中,邓二叔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中年男人,他因常年在外,对邓家之事极少插手。
是以,邓家二房之事,全都由邓二婶一人做主。
“今日段家老四没陪着你一起来?”邓二叔轻叹一声,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似有不满的出声道:“这是你成婚之后第一次回来吧?他即便……是那样,也不该不陪着你回来一趟!”
“嗯,是第一次来。”邓玉娴点头,眸光淡淡的出声道:“相公他身子不适,我便让他在家里歇着了,二叔莫怪!”
邓二叔轻叹了一声,声音里似有愧疚,又似乎很是怅然。
他一脸深沉的望着邓玉娴,语重心长道:“二叔不怪你,二叔只是心疼你……以前都是你婶子糊涂,委屈你了。好在你现在成家,日子也过得好,二叔这才安心些。”
邓玉娴笑笑,点头道:“有劳二叔挂念,玉娴一切都好。”
“好就好,好就好!”邓二叔连连点头,又转眸望望自己的儿子,又望望邓玉娴,眼角浮上笑意,他出声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也难得回来一趟,便替你做了主,日后家里谁再敢去找你麻烦惹你不快,你便与二叔说,二叔定会好生管教他们!”
这话,未免太过空口白牙了。
他常年不在大岩村,即便是邓玉娴受着邓家的什么委屈,他当真能为邓玉娴做主?
眸光微闪,冰冷而又冷嘲的光在眼底消散,邓玉娴神色淡淡的出声道:“不必了二叔,我既已嫁到段家,便是段家人了,段家自会待我安好!”
邓二叔闻言,嘴角的笑有瞬间凝结。
但是很快,他的笑便又快速浮了上来,眉间的纹路舒展,他又道:“一家人怎说两家话,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大哥的女儿。你与邓家的血脉亲情是永远都抹不去的,既然今日我回来了,你有甚委屈,二叔都替你做了主!”
这话说得未免有些迟了。
谁是人,谁是鬼,此时的邓玉娴瞧得比谁都清楚。
有些人,有些事,她不愿多去计较,不是她宽宏大量,而是她不想浪费心神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然而,事与愿违。
人性本贪婪,他们总是挖空了心思去谋取本就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你若给,那是他自己计谋过人,你蠢笨如猪,他们得逞那也是应该的。
你若不给,那你便是不知好歹,罪大恶极的。
邓玉娴笑笑,不回应邓二叔的话,却也没反驳。
因为,这一切对她来说,无足轻重。
反倒是段二嫂气得够呛,她一把将邓玉娴拉到了身后,眼底满是怒意,她咄咄逼人的出声道:“哟喂,你们邓家现在瞧着我四弟妹过得好了,便认了她是你们邓家的血脉了?我怎地以前就听人说,我四弟妹没嫁入段家之前,连一碗清粥都喝不上呐?”
段二嫂话音一落,荷香婶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来。
“哎呦,我还以为你们一家子不摆桌子也不出上菜的,到躲家里忙活啥呢!原来是在鬼迷心窍的乱攀亲戚呐,不过呢,你们也不瞧瞧自己那样儿,这富贵亲戚可是你们随意便能攀的?”荷香婶摇摆中手中的小木扇,扭着肥壮的腰一脚便踏进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