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收了药瓶,点了点头,望着黯然匆匆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家殿下有了心仪的人,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那女子眸里是那么的清冷不带一点人间的温度,估计痛失所爱心如死灰,不会再爱上一个人了,他家殿下白白遭受相思之苦。
接下来的几天里,司徒南芸带着血影又击破了鬼煞的几个重要的据点,有了徐熙风和青风的加入,血影的势力大大提升,与鬼煞打斗起来,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这几天是修整闲下来的时候,司徒南芸的心却空虚得要命,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掏空了,人生漫漫长路,何时才能结束这样漫无边际的寂寞无聊的一个又一个的夜晚。
黑夜似乎漫无边际地延展开来,仿佛一张吞噬人精神意念的网,抽走了内心的光和热,只留下空虚和寂灭。司徒南芸皮披衣出门,心中涌动着一头孤寂的狼,逼着她不得不发泄一通,正要提步而去,暗处似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拐入了她看不到的暗处,是什么人,也不管不顾了,心中疯长的痛苦绝望已让她麻木了。
她飙起了青云步法,那房屋,那树林,那街道,以及头顶上那片夜空,不断地被他抛在脑后,她就这样狂飙者,没有目的地,没有终点,没有方向,就凭着两条腿带着她逃离。
狂奔了一个时辰下来,眼前渐渐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庄院。一汪碧水在月色下泛着银波,有瀑布流水声哗哗地传入了她的耳朵,在静寂的夜里格外分明。
“这里不是落霞山庄吗?我怎么来到这里?”司徒南芸心中嚷道。
看到这熟悉的庄院时,司徒南芸的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濡湿了面纱,“林悦岚啊,即便我刻意地压制自己不再想你,我的腿还是把我带到了这里。”
她飞身飘进了院子,院子里绿色葱茏,花色诱人,此时正是夏季,自然也是植物长势最好的时节,所以依旧苍翠挺拔,在夜风的召唤下,发出沙沙声响,送来一片凉爽,兰花依旧争奇斗艳,不时有暗香浮来。兰沁院院落如往昔一样,静静地立在夜色中,姿态娴雅淡定,正如它曾经的主人一般,但多了份期盼,似乎在等待谁扣响门扉。
司徒南芸推开了虚掩的院门,里面干净无尘,看来这里的仆人们没少来打扫,她径直地走到了林悦岚的那间房。
那一晚,她与林悦岚共处一室,她当时的一颗心跃动不安着。林悦岚静静地翻着书,他的姿态慵雅,一头青丝倾洒在了不染纤尘的白色锦袍上,在夜风的吹拂下,调皮地轻蹭着他的衣服,那气氛却是那么的静谧安详,似乎空气中都是他的影子他的味道,那一夜,她就霸占了林悦岚的床,时不时偷瞄几眼睡在卧榻上的人,闻着淡淡的兰草香味入了眠。
房内的情景历历在目,有如昨日,恍然如梦,她的心一寸一寸的抽紧,拖着虚脱无力的步子走到床边。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无一丝灰尘,看来这间房子时常有人来整理。她移步到书桌旁,看着上面摆放的文房四宝,脑中不自觉地又浮现出林悦岚在书桌上批阅文件的身影,往书柜边走了走,紫檀木做的书柜散发着尊贵古朴的色泽,上面雕刻一些简单的花纹图案,符合它主人素雅简单的风格。
书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书本,有一个隔间放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司徒南芸想起青风提到林悦岚有一个装着画的木制盒子,会不会就是这个檀木盒子呢?她擦干眼泪打开了它,只见里面都是卷起来收放的画,抽出最上面的一卷,便看到了她曾在芸熙客栈见过的那副画,暗道林悦岚果真将画带回了落霞山庄,怪不得她后来去玉马城的宜善药堂没有找到,去了衍都修云药堂也没发现。
看着眼前熟悉的画,以及那一笔一画倾注了情思的精致摹画,她恍然间又回到了那夜清心亭中的一晚,山风徐徐吹着林悦岚的鬓发,他不羁地喝着酒,她坐在栏杆的另一边数着天上的星星,后来她睡着了,林悦岚给她盖上了衣服。从那时起,她便知道她于林悦岚而言,不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一团空气了。只可惜,当林悦岚画完她的这一幅画,她误会他画的是别人,错误地把自己这个出现在林悦岚前的红芸灵魂当成了别人,自己与自己的灵魂吃醋较劲了三年,只到那一日在国宴上弹奏《古魂吟》时,才看到了自己千年前的影子,才知道自始至终,林悦岚喜欢的人是自己。
睹物思人,她的眼睛又逐渐湿润了,接着她又翻看了后面的几幅画,都是她的画,有坐在草地上的,马车上的,台阶上的……她一一抚摸这些画,强忍的泪水终于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她口中喃喃:“林悦岚,林悦岚,没有你的日子,我觉得活着一天都是那么累。我好想你,好想你啊。每一个夜晚,我都不成寐,早上醒来,枕畔边是湿的,所以失去你的这几个月来,几乎每个夜晚我都会去杀人,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摆脱对你的蚀骨思念和人生了无生趣的念头,你等我三年,等我灭了鬼煞,报了我们的仇,我便来寻你,你要等我……”说到这里,她呜咽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