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知道如朱攸宁这般小小年纪就看清现实的,或许存活下来的机会会大一些。可是他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变成与朱家大多数人相同的模样。
此时此刻,朱华廷越发的憎恨朱家的家训了。
朱攸宁知道朱华廷的心里不好受,但是她也知道,现在这个状况对他们来说就是无解的。
接下来的几天,朱攸宁一得空闲就去宝门寺门口玩。
到了第四天上午,她终于等到了想见的人。眼瞧着那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管事进了山门,朱攸宁立即就去了四房。
“我是长房的九姑娘,我要见太太才过继来的安姑娘。”
与门子通传时,门子还有一些惫懒。
朱攸宁了然的使了几个小钱,又摆足了朱家小姐的架子,那门子一想朱攸宁现在的情况,便也不敢怠慢,进去二门传话了。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到朱攸安出了门。
她连上的红肿已经退去了许多,已经能看清楚原来的容貌了。
见了朱攸宁,朱攸安的眼中有不甘,有妒忌,也有忿恨。
朱攸宁却像是丝毫没有发觉她的情绪,笑着道:“六姐姐身子可好一些了?我看你的脸上已经好多了。”
想起前几天朱攸宁的嘲笑,朱攸安这一次连话都不想接。
朱攸宁了然一笑,拉着朱攸安的手走远了一些,随即就放开了。
“你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根本就是来看我热闹的。你看吧,我的脸上还肿着,回来又被揍了一顿。韩姨娘打不到我姨娘了,就打我。”朱攸安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再有心思,她也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在四房的不受待见是她始料未及的。希望越高,失望就越大,她现在才是真的体会了这句话的含义。
朱攸宁见朱攸安哭的可怜,便道:“朱攸安。你想不想报仇?”
朱攸安闻言一愣,睁大了眼睛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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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安姑娘吗?你怎么在这儿哭呢?”
孙婆子有些厌烦,这个长房来的到底不是养在太太的身边,分毫的利落性子都没学到,只会惹是生非,一出事就哭,叫他们这些人看着就不喜欢,却因她过继而来要称呼四太太一声母亲,而不得不耐下性子照顾。
朱攸安一边抹泪一边摇头,眼中满是惊恐,颤抖着身子道:“我,我不知道,我没看见。没看见。”
孙婆子一愣,“这姑娘莫不是魔怔了?我也没问你什么呀,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韩姨娘和谁去了!”
朱攸安像是惊弓之鸟,抬起腿就跑。
谁知孙婆子却眼神晶亮的一把拉住了朱攸安,满脸堆笑的扯着她就往正屋去,口中安抚着:“别怕,太太什么都会给姑娘做主的。”
四太太原本在染指甲,很是不耐烦见朱攸安,可孙婆子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四太太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安姐儿,韩姨娘出去上香了,你难道不知道?”
朱攸安闻言,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落,呜咽着道:“我没看见,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