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是想让我将你带回蓬莱,交付给而今的卜族——这是我与她的约定,我自当履约!”
提到那个早夭的卜族圣童,木樨的脸色越发苍白了几分,却点头道:“你说的是,哪怕是为了小酌,我也是一定要回去的——酆都城主,还请告诉我如何使用破空镜吧!”
莲忆见他们两个都是意志坚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平白浪费口舌了,在确认清歌暂时并没有大碍之后,就带着木樨离开了。
只是离开时,忽然转头,说了一句:“鬼后还跟在你们后面,出了酆都,须得自己小心!”
莫弃想起这次出去接回木樨时,隐隐感觉到东面的空气里,带着层层叠叠的动荡波纹,像是有什么人在那边激烈交手——如今再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估摸着是鬼后不肯罢手,自己抑或是派什么东西追过来打探,被酆都的人横插一手硬生生挡住了,于是低头说了一句:“多谢。”
莲忆却道:“也不单是为了你们。”顿了顿,又道:“你也好好休息吧,你现在的情况,也没比大公主好上多少!”
说罢,就径自出门走远了。
她前脚刚刚走远,白寂的身影就落在了门边,但他那双细长的狐狸眼盯着莫弃的脸看了半晌,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莫弃被他盯了这么半天,终于忍不住翻了白眼:“还真是没想到,我都变成这副摸样了,亏得你还能认得出来!”
“原本是认不出来的,但是你一动手……本皇也不是傻子不是!”妖皇随口答了一句,虽然没有进门,一双眼却滴溜溜地往清歌那边瞄,好似不认识这个天界公主一般,“我倒是真没有想到,你为了她,竟是走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啧啧!”
“妖皇狡诈多智,六界九道谁敢当你是傻子!”莫弃嗤笑了一声,坐在床沿俯身,看清歌虽然面色苍白却神色安稳,才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如今这样有什么不好?昔年你也不是为了一个小药女,走到了而今这个地步——你我不过是彼此彼此,谁也说不得谁!”
“小药女”三个字,是妖皇心底难以愈合的伤,让他不由得一阵感伤:“你说的是,彼此彼此而已……”
一人一妖隔着敞开的门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妖皇性子更为洒脱一些,挥了挥手笑道:“不说这些不痛快的!等来日你去我那里,你我再共饮吧!”
“你的千年桃花酿,都巴巴地送到酆都来了,还能共饮什么?!”
“我偌大妖界,叫得出名号的好酒,又岂止桃花酿!”
两个你来我往堪堪斗了几句嘴,等看酆都的修罗干完一架满头大汗地跑进大门来找莲忆,他也跟着巴巴地凑过去了——能见到莲忆的机会,总不能白白放过!
莫弃也不管他——他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要不露破绽地和妖皇聊天,也很是吃力,巴不得他早走——清歌依然还是安静地躺在床上,他看了半晌,到底是不忍心叫醒她,就合衣在床外侧躺了下来,连人带被将清歌拥到了怀里,才稍微觉得安心些。
这般动静,清歌也半点没有转醒的迹象。
但好在,睡得再沉,终归也只是睡着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