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澈哥儿本在她娘亲那里腻歪了半晚上,后来被她祖母派人给喊过去了。
想来老太太应该也是听到了这事儿放不下心,特意将哥儿跟到自己身边去的。
袁璐送走了澈哥儿,心里还有些恼。
花妈妈欲言又止,袁璐道:“妈妈您别劝我,旁的我便不说了。可他怎么对澈哥儿的?往日里他不在的时候,澈哥儿就眼巴巴地盼着他爹回来。可如今回来了,我瞧着还不如他不在的时候,起码哥儿心里还有个念想。”
花妈妈叹了口气,“国公爷对孩子是严厉些,您也没必要又因为这个跟他对着干。”
“他之前要打泓哥儿那次,因为泓哥儿是世子,关系着成国公府的未来。对他严格过了头就算情有可原吧,可澈哥儿不同,他没有爵可承,若是能出息了也好,若是不愿去跟人勾心斗角,一辈子做个闲散的公子哥儿也不是大事。今日在我这里就将孩子吊起来了,那其他我见不到的时候呢?”
花妈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多说什么。心道这道理是一套一套的,可说到底,不也就是因为她疼爱澈哥儿跟眼珠子似的么。
袁璐当晚就失眠了,本来就因为袁府的事情心烦意乱,如今加上这高斐管教孩子的事就更头痛了。
这什么人啊,孩子才四五岁就开始棍棒式教育了!要是孩子已经懂事了,真犯了错,罚着也就算了。可这四五岁的都懂什么啊!
这两个哥儿,一个是早熟懂事,一个是乖巧贴心,都是惹人疼爱的好孩子,怎么到了他那儿就那么不受待见呢?!
气着气着,袁璐还有些自嘲地想,这女人啊,要是当了母亲,也别管是不是自己生的,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
笑了两下,她突然笑不出了,便喊了守夜的碧溪来问:“吕妈妈呢?可睡下了?”
碧溪答说:“吕妈妈见您屋子里的灯一直没熄,刚还来问过。”
袁璐点了点头,“将吕妈妈喊过来。”
碧溪自去不提。
没多久吕妈妈就过来了,一进屋就看见袁璐的脸色很不好看。
袁璐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过来坐。”
吕妈妈也不多话,竟自坐下,“您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袁璐蹙着眉沉思了片刻,“钟姨娘坏了孩子?”
吕妈妈吃了一惊,不自觉地捂着嘴,愣了一下才说:“您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
袁璐手指轻敲着桌子,“我总觉得心里不安生,家里要出事。天一亮你回去看看,娘跟你亲近,就算有心相瞒,我相信你也能看出来。”
吕妈妈见她如此郑重的样子,也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越想越不对劲,“老奴这就让人去准备着,天亮就回去。您早些睡,不必担心,老奴一得了准信儿就回来告诉您。”
袁璐“恩”了一声,“你带着礼物回去。就说是我前头准备的,上次回去忘记带过去了。开了我库房看看,不拘着是什么料子还是药材,别叫我娘怀疑就成。”
吕妈妈也应下了,这就下去准备了。
这一夜,袁璐辗转发侧,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再睁眼,可就是快午时了。
袁璐一醒就下床喊了人来问:“吕妈妈呢?可回来了?”
青江听到响动就进来了,此时不慌不忙地道:“吕妈妈一刻钟前回来的,您先更衣,我去给她传话。”
袁璐就赶紧让人服侍着洗漱穿衣。
吕妈妈到的时候,她的发髻才梳了一半。
她也不顾了,将吕妈妈喊到身前,问她到底如何了。
吕妈妈道:“卯时正老奴就回到了袁府,到了老夫人跟前,也只说是夫人昨日忘记将东西给她了。老夫人笑道:‘这姐儿怎么还如此冒失,昨日也不曾提。’我便陪着老夫人说了半晌的话。可这越说就越不对劲了,本来这个时辰,老夫人往日里应刚起身才对。怎么会老奴到了她都已经穿戴整齐了呢?且她跟我说话时虽也言笑晏晏,却有些开心过了头,昨日出了那样的事,照理说老夫人的心情应也不会太好才是。老奴又观察了一番,老夫人的穿戴虽与昨日不同,发髻钗环却是一样的,想来……应是一夜未眠,早上听闻夫人派了老奴来,便更衣来见了。”
绿水正为袁璐盘发,虽此时也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是看着袁璐和吕妈妈愈发凝重的脸色,一颗心也是跟着七上八下的。这胡思乱想之际,她的手就没了轻重,一根玉簪插到了袁璐的头皮。
袁璐疼的“嘶”了一声,绿水赶紧福身道:“奴婢笨手笨脚的,夫人赎罪。”
袁璐接过她手里的玉簪,随意地往头上一插,面无表情地道:“下去吧。将青江和花妈妈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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