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庄常曦犹豫了很久, 才鼓起勇气去敲响了容景谦的房门,听到容景谦那句“进来”后顿了顿,慢吞吞地往推开容景谦的房门。
容景谦的伤又好了一些, 这么几日他们基本没见上面, 现在看, 他已能正常地坐在那儿看东西,似乎是战报,看见庄常曦来了, 他淡淡地道:“怎么了?”
庄常曦原本还有几分忐忑,看他这样子, 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怨气——自己被那群合坦士兵围住的事情这人不可能丝毫不知, 可他完全不在意,还问她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地道:“没怎么,这些时日谢谢你,之前你也同我说过,如果想离开, 可以随时离开……我要走。”
大概是华君远早就跟容景谦打过招呼,他并不惊讶,只道:“去哪里?”
“这边太冷了, 我待着不舒服。”庄常曦蹙着眉, “我要去暖和些的地方。我已经和华公子说好了, 等他出发的时候, 我就一起走。但无论如何也应该和你打一声招呼。”
容景谦沉默了片刻,道:“你连去哪里都没想好,就打算这么冒然离开?”
庄常曦冷静地道:“我没有家,便以四海为家,在哪里过的舒服了,便在那里留下,难道不好吗?”
“以何谋生?”容景谦问。
庄常曦道:“我识字,总能找到事情做吧?大不了过的苦一些,总不至于饿死……”
“你当真不知,每年有多少流民饿死?”容景谦道。
庄常曦确实不知道,但他这么一提,她便大概能想到,当下有些无语,嘴上却逞强道:“我是死是活说到底与你并无干系。总之,我已经下了决定。”
“我不拦你。”容景谦颔首,“不过,为何要走?”
为何要走?
亏他还能这么坦然地问出这句话!
庄常曦道:“我在此处待着不过是累赘,早走早了事。”
容景谦思索道:“辰元那一路,并无女子,你与他同行,不如待到阿依澜她们离开时同行。”
“那可不知道要等多久……”庄常曦小声嘀咕,“她指不定就不走了呢。”
容景谦竟略带疑惑地道:“为何不走?”
庄常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她要是嫁给你了,自然不必走了。”
她说完以后,容景谦久久没回答,庄常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见容景谦竟也一直在看着她,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庄常曦退后一步,莫名生出几分警惕:“怎么?”
容景谦道:“我好端端的,为何要娶她?何况,即便要娶她,也会先问问你的意思。”
庄常曦奇道:“为什么问我?”
“不是你说的吗?”容景谦反问,“我们是亲人,此事自要问问你。”
又在胡说八道了。
庄常曦心中好笑,道:“阿依澜公主生的好看,性子也好,又是合坦的工作,如果你们要成亲,自是再好不过,就算你问我,我也是一百个同意。”
“可我要同她结婚,你就要走。”容景谦微微蹙眉,“这又是为什么?”
庄常曦瞪大了眼睛,颇为不可思议地道:“你同阿依澜成亲,和我离开金州哪有什么关系!”
“可你之前待在这里,也并没想过要走,为何她来了,你就想走?”容景谦一脸理所当然。
这什么歪理!
庄常曦气的很,却一下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道:“这两件事毫无干系,只是恰好时间撞上了!”
她当然是因为听到华君远和姜听渊的话才发怒的。
至于为什么在听到后没有立刻离开,那自是因为……当时还没想过可以离开!
容景谦盯着她,看见她因为愤怒和不知如何辩解而气红的脸颊,和那双满是委屈的眼睛,道:“也是,你本就想撮合我与阿依澜。”
此言一出,庄常曦更觉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要撮合你们——”
她的话卡在喉咙中,戛然而止,庄常曦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景谦,道:“你……你怎么会……”
容景谦淡定地起身,慢吞吞地走到她身边来:“我什么?”
庄常曦只觉得恐惧,她一点点往后退,最后背脊撞在了门上,已是退无可退,容景谦却并没有步步紧逼,他只是冷静地看着庄常曦,等庄常曦适应。
“你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一旁的煤炭烧的通红,房间内暖意融融,她却觉得毛骨悚然。
眼前的容景谦看着仍是平和的,丝毫看不出上一世最后的那种暴戾,她以为这一世的容景谦,和上一世的容景谦,根本就是两个人,可是……
他记得,他竟然和她一样,什么都记得?!
容景谦道:“前些日子想起来的罢了。”
前些日子……是什么日子?
庄常曦茫然地看着他,脑中不期然地想起在牧场时,容景谦看见她的胎记,痛苦地说:“是你……”
那时候,她就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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