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来电显示——唐纪锋。
范桃戈先是愣了几秒,盯着手机上的电显眼神讳莫难辨,随后又淡定地按了挂断键。
呵呵,神他妈“唐纪锋”,这个号码的备注在六年后可是“老公”。上一刻还在跟她上演分手大戏。
既然能凭着入睡前仅存的一丝执念回来了,范桃戈是说什么都不想再和这个人扯上什么瓜葛了。
电话铃声没再响起,只是来了几条信息提醒,范桃戈没理,径直开车回到了家。
位于四环外五环里的两室一厅,是范爸爸在女儿18岁时送给她的成人礼,也是范桃戈自从“四年前”和唐纪锋一起去了美国就再没有回来过的家。
走进这所熟悉中又透露着太多陌生的家,范桃戈有些怀念地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走进卧室躺在自己的床上发呆。
如果这是在做梦,就让她溺死在这梦离永远都不要醒来吧。
要是再早一年就更好了……那样的话说不定自己还能见父母最后一眼,甚至阻止一场祸事的发生。
在范桃戈23岁那年,范父范母乘坐飞机前往马来西亚度假,飞机失事机毁人亡。
对原来的范桃戈而言这件事仅仅过去一年,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足足的七年,想起来依旧会隐隐作痛却终不如才过一年时那样的夜不能寐。
大抵是近乡情怯,范桃戈回来的第一晚顾不上捋顺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将要面对的是怎样腥风血雨的战场,只来得及追忆一番曾经父慈母爱的幸福时光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再次醒来,睁开眼睛之前范桃戈都很怕自己会再次出现在那辆停在美国路边的车里,直到确认了自己是躺在床上后才幽幽地睁开双眼,再一次仔仔细细环顾了一圈独属于自己的卧室,范桃戈不禁轻吐一口气——
这种踏实的感觉,真是该死的好。
“给你当老婆呀。”
一字一句,半假似真。
情话说给左耳听,却让眼睛动了情。
范桃戈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从裴景泽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上离开过,她在那里看到了自己“色欲熏心”的痴迷模样,也看到了这男人来不及隐藏的、一闪而逝的愕然。
室内本就空旷,此时更是寂静得只剩下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最后,裴景泽淡定自若地起身,和面前的妖孽保持了安全距离,一室的旖旎暧昧也被他收走,渣都不剩。
“你面试的《降妖传》,导演是莫宏斌?”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般,一本正经地开口询问。
范小幺儿怒了,“裴景泽你有毒吧?”
一口气儿提到了嗓子眼等着你跟我说这个?!
男人则是意兴阑珊地抬了抬手:“老了,跟你玩不起心跳。你也别可劲儿欺负我了。”
范桃戈:“……”
谁说示弱服软是女人的专利了?她看这货比她自己更深谙其道
虽然心里郁闷得要死,可到底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男人嘛,哄得逼不得。
反正她温水煮青蛙,迟早把他弄进肚子里。
装得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她也跟着坐直了身体:“听说这部戏里有好多老戏骨来压轴,你来不来?”
“不去。”裴景泽认真摇头:“莫宏斌给钱少,要求还多。我不想自讨苦吃。”
范桃戈笑笑,却没把他的话当真。
“你怎么知道导演是他?”
“你还真是……现在连声‘哥’都不知道叫了。”
“我现在绞尽脑汁让你打破‘我是你妹妹”的破旧观念都来不及,还想听我叫你哥!?”
范桃戈觉得除非她脑子瓦特了——一声“裴哥”误终生好吗?
裴景泽闻言轻笑,也是没打算在这事上和她掰扯出个一二三,转而说道——
“他能出来拍戏,料想也不会砸了自己以前的招牌。”顿了顿又补充说,“你进了剧组好好拍戏,别捣蛋。”
“……”范桃戈默了默才一本正经地开口:“你别这么说,我现在还处于叛逆期,你越是这么说我可能就越容易反着来。”
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带着显而易见地调侃:“都快更年期的人了,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底默写了十遍忍字,最后还是没忍住。起身抬手准备打人,就又听到男人低声开口——
“我不问你当初为什么进了这个圈子。可既然来了就要懂得游戏规则,否则没人会带你玩。”
“尤其是受了委屈受了欺负的时候,想着怎么打回去之前,必须学会自保。”
“也别太彪,彪过了我也护不住你,就算护得了一时也是害你。”
裴景泽一句一句地说,她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将他的每句话都牢记在心里。却在听了这最后一句时忍不住打断——
“裴景泽?”
“嗯?”
“你以为我想给你当媳妇儿,是把你当条狗呢?”
“……”
“我要你护着我干嘛?回头给你买个院子,你看家护院得了。不过先说好,我绝不嫁狗随狗。”
裴影帝沉默半晌,最后终于不耐烦地挥手:“赶紧滚,别杵这儿气我,我还想多活两年。”
范桃戈不理,径自伸手捧起他的脸,极其嚣张地在他好看的脸上尽情蹂躏了一番,见男人真的抬手准备抽她才罢休——
“我走了,你可得好好活着,本来就比我大十岁了,要是再短命我不就亏大了?我还等着给你养老呢。”说罢便干净利落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