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抚弄了几下郗泽朗的头发,就像抚弄一只狗狗。
“不知道要为什么而活下去啊。过去,爱打扮,爱被别人崇拜,爱收藏时尚品,爱参加派对,当我变成了一个‘兽人’之后,我好像就失去了全部的生活。”郗泽朗又在擦自己眼睛周围的长毛,因为眼泪浸湿了那些毛。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除了你说的那些事情之外,你就没有其他喜欢的事情了吗?”米嘉洛看到郗泽朗的动作,她也去搓捏他眼睛周围的毛,“你竟然哭了啊?”
“嗯?”郗泽朗咣当一声倒在地板上,仰面朝着天花板,那天花板上竟然有一个大大的莎士比亚的画像。
“你怎么了?”米嘉洛看到郗泽朗仰面躺着,一动不动地。她也跟着躺下了,仰着面,她也看到了那个大大的莎士比亚画面。
“你知道吗?我读书的时候,学的是英美文学,我22岁的时候,就已经读硕士毕业了。因为学英美文学,我还和我爸冷战了一年。他觉得我应该学商业类的学科。”
“也许……你现在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就是上天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新变回那个热爱文学的人。反正你也在这岛上隐居了,你就活得有点文学意味的逼格。”
“搞文学?这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啊……”郗泽朗嘴上有一撮毛翘了起来。
米嘉洛揪住了那撮毛,看到了郗泽朗笑着的嘴。郗泽朗的毛手抓住了米嘉洛的手腕,顺势把她整个身体都搂在了他的怀中。米嘉洛并没有挣扎,还拍了拍他的胸毛:“原来人身上长了毛之后,真的会很软啊……”
“不要再拍了,你这是调戏,女人不能这么毛手毛脚的……”
“你才是真正的毛手毛脚,好嘛?”
……
就这样,俩人抱在一起,在一堆砸碎的废品和酒瓶中,呼呼睡着了,睡得特别香,特别沉,就像两只开水也浇不醒的猪。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早已经日上三竿,米嘉洛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板上铺了一层毯子,自己的身上也盖着薄被子。但是,那些砸碎的收藏品不见了,诺大的屋子被收拾地干干净净。因为太干净又显得十分空荡。
一碗面从门口移动到米嘉洛的眼前,在她眼前停住的时候,还冒着热气。捧着面的是一双毛绒绒的手。
“我早上出海,钓了一条鱼,几只大虾,还有螃蟹……它们现在,已经成了这碗面的主角,你是不是应该见见它们?报导一下?”
“好饿啊!”米嘉洛接过面,郗泽朗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双筷子递给她。
米嘉洛接过面以后就大口大口吃起来,她真是饿坏了,他们两个好像从见面都现在就没怎么吃过饭。狼吞虎咽之后,米嘉洛擦擦嘴巴问到:“还有吗?真好吃啊,你做的?”
“当然,要不然这岛上还有其他人吗?”郗泽朗嘴上的毛又翘起来了,他又笑了。动作十分麻利地,他跑去厨房盛面了。又突然感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角。
“你竟然穿衬衫了?你昨天都是裸上身呢!”米嘉洛笑得欢喜。
“我怕你又揉搓我胸口的毛,非礼我。”
“我,揉搓你的毛?非礼你?”米嘉洛眼睛瞪得老大,昨天俩人搂一起睡觉的画面好像被她的记忆覆盖到了,她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笑:“啊,不好意思,其实你真有点像大毛绒玩具。”
郗泽朗去盛面的时候,米嘉洛又环视一圈空荡荡的二楼大厅,然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平静的大海,还有粉色的沙滩,她伸了一个懒腰,她发现自己还穿着那件郗泽朗染出来的渐变色的长裙,她推开了一扇小窗,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
“面来了!”郗泽朗走了进来。
“嗨,毛太易先生,我有一个提议。”米嘉洛转过身,小窗外涌进来的海风吹起了她的长卷发和长裙。
“什么?”
“你在Fashionism周刊上开一个专栏吧!我觉得你很擅长倾听别人的故事,你在岛上又很孤独,何不做一个岛上的倾听者。然后把你倾听到的故事,加上你自己的想法,把它们写下来。怎么样?”米嘉洛微笑着,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和蛊惑。
“是个不错的想法,好像真的可以试试……”
“不过,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在Fashionism周刊上发表专栏的,作为回报,你要买几版广告。”米嘉洛哈哈笑了起来。
“没问题啊,我最不缺的,就是钱。”郗泽朗欣然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