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忧在水边转了一圈,果然如红袖所说,周围空荡荡的,一艘船也没有。
四周全是茫茫水域,放眼望去,视线之内连一座小岛也看不到。
看来,贺兰玖是真的要把她困在这里。
凤无忧重新往石洞走去,她要去问红袖他们一些事情,看能不能从她们的口中得到离开这里的线索。
一路走,凤无忧一路打量着这里的风景。
此时月色初上,一层银霜温柔地洒下,不远处溪水泠泠流经石上,宛如仙境。
凤无忧不知贺兰玖和芳洲的小帝女是怎么认识的,但若是没有猜错,这里只怕就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在如此美的地方相遇,应该发展出一段美好的故事才是,可贺兰玖又怎么会做对不起小帝女的事情?
而且,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让他的愧疚深重到,要花十几年去找她,找到之后更对她言听计从?
无数的疑问在她心中汇集,她心头烦躁不安,可却只能硬压着。
就在快要走到山洞的时候,忽然之间,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几声呦呦的叫声。
这是……鹿?
这个词进入脑中的瞬间,凤无忧的头忽然炸裂般疼痛。
好熟悉。
鹿鸣……鹿鸣洞……
她强撑起身子,脚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样,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并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一片山石,覆满茂密的植被。
凤无忧从未来过这里,可是她却清楚地知道,拨开最左边的植被,会看到一个极窄极窄的缝隙。
那个缝隙很具有欺骗性,让人以为里面只有一点点距离。
可其实,只要你走进去,忍过最前方几十米的逼仄,就会发现,后面豁然开朗。
其高大程度,甚至能容得下大军行进。
凤无忧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走了下去。
两侧的洞壁冰凉滑腻,她抚摸着上面的苔藓,脑子里面的记忆却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你是谁?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你受了好重的伤呀。”
“你要走了吗?那你会回来找我玩儿么?”
“我住在白芷洲,那里不许外人去……”
“不过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一条秘道,从这里去白芷洲,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哦。”
“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你来……阿玖,你跟我来……”
不!
凤无忧扶着墙壁跪了下来,大口地喘息。
不是,不是这样的。
她的头疼得要炸开,那个被严密守护的禁区,正在一点一点打开,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突然,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破布,长年累月滚在洞底的污泥里,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
可,凤无忧还是清晰地看到,上面绣着一只燃着火焰的朱雀。
朱雀,南越的图腾。
这块布,是南越的军旗。
一瞬间,凤无忧眼前仿佛浮现无数南越兵士,拿着这面旗,执兵荷甲,在洞中快速又凶猛地前进。
她猛地抱住了头。
她想起来了,终于全都想起来了。
是她把通往白芷洲的秘道说出去,是她让南越士兵突然出现在皇宫后方,打了母皇和父后一个措手不及,是她害了整个芳洲。
那天的火烧得好大,大的像是要把白芷洲周围的水泽都烧干一样……
她犯下了这么大的错,可是,她竟全忘了。
甚至,在心里为自己设下了禁区,只要有人试图让她回忆起那时的事情,她就会剧烈的头痛。
她不是在惩罚自己,而是保护自己,保护那个懦弱的连真相都不敢面对的自己。
一颗泪忽然滚落,烫得凤无忧面颊一颤。
她分不清这是谁的泪,究竟是她的,还是体内另一个灵魂的。
可是,有什么分别吗?
她和凤无忧,本就是同一具身体,同一个人。
她抠着墙壁站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贺兰玖,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谢谢你把我带来这里,让我不得不面对这熟悉的一切,不得不想起当年的事情。
芳洲,是我的,我绝不给任何人。
洞中长着不知名的苔藓,发着微微的萤光。
凤无忧看着前方,唇瓣开合,轻轻吐出几个字:芳洲,我回来了。
……
白芷洲上,程丹青在做着继位大典外围的守卫工作。
可是明显,他心不在焉。
一个将领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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