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已经拽着她的胳膊,一帮子歌女尖叫着向后跑去。
此时,烟尘却已经抵达了馒头山山下寨门,大股的骑兵黑压压犹如汪洋一样将用沥青铺平的山下小广场填满了,后头,还不断有步兵汇入。
代县骑一师,代四师,乞活三师!还有不少其他部队的一部分,拿着望远镜向下端详着,宋青书的脸色铁青。
现在他才恍然,错还是在他,光注意了与官军血战不知道多久的革左三个师,却遗忘了自己麾下同样也是和官军有着解不开的血仇,眼前这些叛军都有一个特点,汾川河那场大屠杀的幸存者!都有家人死在了秦兵的手里!
似乎还不知道阴差阳错之间李定国先一步窥探了他们的行动,抵达了馒头山寨前,竟然是邢红娘亲自到了最前面,对着山寨吼叫道。
“我等奉命上山平乱!罗统领何在?速速开门!”
再也抑制不住愤怒,跟着上了寨门的宋青书无比怒火的露出了头,也是对下面吼叫道。
“平乱?平什么乱?还是你邢红娘下定决心,要杀你口口声声中要并肩作战的夫君?”
“傻子?”
怎么也没想到这时候就看到了宋青书愤怒的面孔,明显没做好准备,邢红娘仿佛整个人傻在了那里,进跟着她马后,另一个宋青书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的人满面正色的赶了过来。
李岩!
“宋帅,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也就用不到遮掩了,当今朝廷无道,民不聊生,遍地饿殍,已经是神器变换,五德轮回之时,大帅岂能坐看不理?”
“末将奉闯王之命,联络大帅,如今闯王兵强马壮,大帅您更是掌握东南半壁赋税,两家连手,戮力向东,应天取之易如反掌,到时候再挥师北上,推翻大明指日可待!闯王愿称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大帅为代天抚民威德大将军,共治天下,岂不快意?”
还是那么一本正经,还是那么大义凛然,李岩的意念甚至贯彻到他只都深信不疑,听的宋青书却还是觉得那么可笑,丝毫没搭理他,宋青书指着他鼻梁依旧对着邢红娘咆哮着。
“你忘了当初在黄河边上,是谁口口声声劝的大伙去投靠朝廷?最后遭到那场杀戮?”
“当日李某受这昏庸朝廷蒙蔽,还抱有一丝侥幸,注下大错,李某深以为歉意,宋帅,只要这个昏庸的朝廷被推翻,李某亲自到汾川河,肝脑涂地,向那一次死难者谢罪!只要您能答应,共抗朝廷!”
李岩又是那么大义凛然的喊叫了起来,听的底下那些代县骑兵跟着都是躁动起来,宋青书也不得不承认,就有那样天生带主角光环的,李岩就是其中一个,黄河边,他那种气质说服了自己麾下投诚了一次,如今,他又说服了第二次。
隔了许久,邢红娘也终于从复杂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亦是对着寨门,手指着北方大喊着。
“洪承畴,在河南!”
“当初杀了我爹,杀了韩娟儿,杀了那么多人的秦兵,就是他的麾下,他和我们邢家班有着血仇,只要报了这个仇,只要杀了他!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吗?”
“不行!”
这次轮到宋青书沉默了好一阵,方才无比艰难的摇头了。
洪承畴,宋青书也恨他,招安之后洪承畴一共给他写了二十多封信,他一封都没有回,可是如今,好不容易从遍地饥荒的战乱中杀出来,乞活军已经不用为自己乞活了,而宋青书却看到一丝为大明王朝,或者说为华夏乞活的希望,现在他不可能带着好不容易成型的乞活军,去和洪承畴血拼。
这是他的希望!
终于,邢红娘失望的叹了口气,在宋青书眼睁睁的注视下,那股子火红的影子退避到了军中,旋即宋青书自己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盯着底下面色阴沉的李岩轻声哼道。
“真得逃不出历史轮回吗?”
寨墙下,李岩似乎接过来了指挥权,对着代县骑兵怒吼着,城头上,已经无心指挥的宋青书也是退了回去,换上课了革里眼贺一龙,还真是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军队,在两位指挥官嘶声竭力的怒吼中,上下多达百多门大炮一起被推出,先后在寨墙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炮弹飞蝗那样扑向彼此,一时间寨门上石块蹦的四散飞溅,不时有革左兵士惨叫着被崩飞了出去,同样一股股血犁犁在了骑兵中,精心训练的骑兵像一排排洋娃娃那样被掀翻打倒。
李岩倒是真够胆子,顶着满天炮火站在了第一线,对着山寨子还吼叫着。
“夺下宋帅,掌控全军,报仇雪恨!”
他的呐喊中,汾川河的幸存者组成的战列扛着梯子呐喊着向半山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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