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矛捅个对穿,被狼牙棒砸成肉泥,临死也要从战马上拖下来个垫背的。
东虏虽然悍勇凶残,可这一副不要命的打发,依旧让建奴们胆寒,这功夫正巧又是轰鸣的十几炮响了起来,狠狠落在大雪中,剧烈的爆炸中还夹杂着惨叫,八旗也是人,刚刚满腹都是杀气以及对明军的不屑,还有军功的赏赐,如今回过头,茫茫雪花中看不到一个自己人,再加上身旁这些野兽一般的对手,让他们也心虚起来。
终于,后面,苍凉的牛角号响了起来,杀进车阵的八旗子弟如同得到大赦一般,纷纷向回逃去,这一场短暂而激烈的遭遇战终于告了一段落,幸存的士兵不可思议的在实体堆中喘着粗气,旋即,兴奋的欢呼声还是在整个战场各个部位响起。
依靠着大刀也是重重的喘息着,好一会,终于轻松吐出一口气的卢象升阴沉的嘶吼起来。
“不要叫了!马上布置车阵!”
从兴奋中醒过神来,一个个明军再一次忙碌的把散乱的战车整齐的推到前面,偏厢放好,留出矛手与火铳手的射击孔,用木橛子把车连在一起,牢牢的钉在地上,还有的从后头把虎蹲炮给摆上。
杨廷麟这个文官都亲自上阵了,跟着几个大头兵喘着粗气把五十斤的虎蹲炮摆放在两车的缝隙之间,虎爪扎在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雪停了,天地间的雾气散去,重重拍了几下虎蹲炮那黝黑的炮身,杨廷麟还流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可他再抬起头,整个人却惊呆了。
战略地图上的贾庄,如今已经不复存在,有的仅仅是不知道烧毁了多久的漆黑残垣断壁,自北向南一排,是密密麻麻的建奴橹盾战车,为了应付明军的火器,八旗军也用战车,只不过他们的战车都是蒙着牛皮的,比明军的偏向车更重更结实,整齐的橹盾战车简直看不到边沿,而后面,森然列阵的正白旗,正黄旗建奴,还有外围的蒙古八旗,前面步战的汉八旗,一万望去,更是看不到边际。
那森然的军阵,寒光闪闪的刀山枪林,杀机逼人那一张张狰狞的脸,更是看的每个人都惊呆了。
就在明军阵线骚动的时候,咔嚓一声,沉重的大刀插进了车木板上,一杆卢字大旗高高悬挂了起来,片刻之后,那骚动又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每次都是,只要这杆卢字大旗不倒,似乎就没败过。
只不过没人注意到,卢象升眺望着对面的建奴大军,那双剑眉也忍不住剧烈的颤抖了几下,旋即目光阴郁的喝令着:“命猛如虎在左翼展开,杨国柱在右翼扎营,赶紧把大炮搬来,一旦建奴发起进攻,立刻用火器还击!”
随着卢象升的喝令,刚刚缩在后头吓得两股战战的两员总兵麾下不情愿的也是挤上了蒿水桥,明军的军阵也开始在漳水岸边展开,庞大的偏向车队呈现一个半月形将军队保护在其中,凛冽的寒风中,一个个鸟铳手拼命哈着热气吹着火绳,紧张的盯着远处。
而此时,建奴大军似乎也从刚刚的失利中醒过神来,牛皮战鼓再一次轰天震地的擂了起来,凶狠的牛角号中,橹盾车边沿的门纷纷打开,举着藤牌长刀,拖着金钱鼠尾的汉八旗步兵野兽那样哈着热气嚎叫着冲了出来。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虎蹲炮里填充满了铁砂子,第一次上战场的杨赞画心脏简直要跳了出来,一步步算着距离,最终狠命的把火绳插进了炮眼中。
…………
轰隆~
先是剧烈的破裂声,最后干脆爆开,猛涨的河水将原本能走人的冰盖给硬生生的撑破了,还有十几条倒霉的大鱼翻了上来,突如其来的漳水让乞活军自己逗死有点措手不及,靠近岸边的军士狼狈的向后退着,迎着河水,不少人又是大叫着扛着沙袋冲了上去。
一桶一桶冰冷刺骨的河水被打上来,从上面泼下,很快,严寒中,五米高的棱堡土山又披上了一层冰甲,在惨淡的阳光下,散发着一股子坚硬的光辉,那一头,无数乞活军又向蚂蚁那样倾巢而出,到处轮着镰刀斧头,附近的树,煤,干草木头甚至烧毁的村庄中房屋大梁都没放过,全被拖了回来,棱堡与河流的保护中,那略显狭小的军营,粮草与取暖用的柴火也剁成了小山。
这头还有几十个回水的乞活军穿着厚厚的海狸皮潜水衣,叼着水肺,将一些圆形的坛子塞进水里,眼看着这帮家伙进出一次,旋即迅速缩进帐篷中,脸冻得紫青,脱了湿衣服拼命地烤火,宋青书嘴角忍不住露出一股子阴谋的笑容,可旋即,他又是把目光转向了西北方。
血战,该开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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