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奋勇冲锋在最前面的,全是辽民以及历年被虏人口组成的汉八旗,拖着那金钱鼠尾,高昂着刀,狂热的杀了上来。
紧张的吹起火绳,明军鸟铳手,三眼铳手同样丢掉湿冷沉重的被子,嚎叫着趴在了偏向车上,炒豆子般的枪声再一次密集的在阵前响起,担看冲锋中的汉八旗最前面的忽然跟触了电那样剧烈震动几下,旋即催死的野狼般惨叫着倒在雪地上,和昨天那些前辈疆卧在一起,将罪恶的身躯留在这大明的土地上,可这年头火铳不论发射速度还是火力密集程度都不及后世,尤其是这寒冬腊月,火铳手手指更是冻得僵硬,装填更慢了,一百多米的冲锋仅仅开了两轮,打死打伤了一二百个建奴汉八旗,这些人已经冲到了,车前。
“放!”
等的就是这一刻,一直趴在车下的杨廷麟跟爆了菊一样嘶吼起来,同样趴伏在地上,沾上一层白霜,不起眼的虎蹲炮也跟着爆发出了怒吼,这是明军弥补火力不足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大炮霰弹,每一炮五百多颗铅丸呈扇形喷射出去,十米之内简直寸草不留,因为冲进了而靠拢在一起的汉八旗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一个个人形的肉糜已经出现在血地中,向后喷射的血跟梅花那样开了一雪地。
可这也是大明火器最后的怒吼了,逃过这致命一击的汉八旗依旧恐惧而疯狂的杀上来,后头,心脏狂跳蹲伏着的明军刀手,排矛手亦是合着这绝望的地狱序曲翻身跃起,偏厢车阵几个缺口,两股不得不战的军士赤红着眼睛疯狂的剿杀在了一起,粘稠的血又是流淌出来。
卢象升又是一马当先,真不知道吃着如此粗糙的食物,他这幅身躯怎么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力量,五十斤大刀挥出,挡在他前面第一个建奴直接被卸掉了半个身子,旋风一样的捂着刀,卢象升头一个杀进敌阵中,大刀大开大合,凶悍的刀光之逼着那些汉八旗鬼哭狼嚎。
每一次交锋其实都很短暂,一般仅仅有几分钟,付出巨大的代价依旧没有冲进车阵中,后头牛角号响起,建奴们又是在仓皇的撤退而去,不过迎战的明军一个追杀的都没有,而是也跟烫了屁股那样迅速缩回阵中。
热血的愣头青已经被箭雨钉在了雪地上。
后头,女真族射貂箭手射出的箭雨眨眼就覆盖了刚刚的战场,几个脚慢的都惨叫着死在了那儿,战场转眼又恢复了死寂。
可没等卢象升松一口气,杨廷麟猛地带着哭腔吼了起来。
“大帅,猛如虎那混球逃了!”
红夷大炮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来战斗意志就不及天雄军,再被狂轰乱炸,猛如虎的兵马直接溃散了,不止是他,杨得柱同样也吃不住劲儿,紧随其后溃散了,数千军兵连桥都不上了,直接哭喊着从身后的坚冰上溃逃,五千多人马跟蚂蚁那样散布的到处都是。
建奴的红夷大炮这时候又是适时的轰鸣起来,这次大炮抬高了炮火,沉重的铅弹死死砸到了冰面上,本来在人马践踏下已经脆弱到极致的冰层再也不堪重负,咔嚓一下子裂开了,跑在后头的上千明军跟冬鱼那样掉落在宽阔的漳河中。
气温差不多已经到了零下三十多度,极寒的水域中,仅仅几分钟,没扑腾到岸边的明军已经冻得跟冰坨一样,漂浮在了水面上,密密麻麻数不胜数,还遗留在东岸的两总兵麾下发出了绝望的哭声。
“大帅,建奴渡河了!”
杨廷麟真跟乌鸦嘴一样,随着他的手,卢象升简直是目龇欲裂,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队建奴骑兵居然沿着上游冰面铺着稻草渡过了一多半,明显是抄明军后路,要是等他们到了,就是腹背受敌了。
“督师,咱们赶紧跑吧!”
麾下的天雄军千总都忍不住凄厉的惨叫起来,可看着这满场的溃败还有绕后的建奴,卢象升的嘴角又是抽搐了起开。
几分钟后,一声震天裂地的爆炸声,断绝了天雄军最后的退路,蒿水桥在几桶火药的爆破中,塌了!
在那些惊呆的明军将士中,被火映着脸通红,卢象升眼睛血红的举起了他的大刀。
“将士们,破釜沉舟,和建奴拼了!”
木质的桥墩子还燃烧着熊熊火苗,惊愕中,绕后的建奴骑兵勒马在了桥另一面,但一个个明军将士眼神中亦是蒙上了一层灰色。
这回,真的叫插翅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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