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个艳阳天,时间已经到了三月中下旬,天空中的雨雪已经尽皆散去,现出了久违的太阳,照的人身上暖暖的。
柴田胜家坐在中军帐里,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心情愉悦的望着对面山头隐隐动弹的人影。
那里是羽柴军的军营,他们处在比较矮小的山头上,自己这边望过去几乎一目了然!柴田胜家心情自然是极好的:“只要不去贱岳那边的高山挑衅秀吉的主力,这边的分队都不在话下吧!”胜家心里暗暗的道。
目前的形势比预想的好得多——尽管之前自己曾经一度处于劣势,但是自从那个明朝人来了之后,自己的运气好了很多啊!不但与背后的心腹大患上杉家紧急结成了同盟,还分化了羽柴家内部的势力,更是明里暗里削弱了羽柴秀吉不少实力。
虽然,嗯,自己也遭到了一定的损失,但是比起羽柴秀吉,真的是轻微很多啊——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检讨的意思,而是将之归结于运气不佳。
就在这时,军帐外传来的盔甲的铿锵声!听这步速,应该是自己的外甥——佐久间盛政吧!这小子,今年都三十一岁了,走起路还像二十岁似的虎虎生威!真是一员虎将啊!
柴田胜家心道,那个明朝人似乎对胜政有疑虑,嗯......还是我更多的了解我的外甥吧!
“舅舅!”佐久间胜政的大嗓门儿在军帐外近处响起:“我进来啦!”
话音刚落,这个大个子外甥便大踏步走进了军帐。
他穿着一身赤红色的前笠具足,依然那么的虎虎生威!进屋之后,佐久间胜政摘下头盔,望着自己的舅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胜政来啦!”柴田胜家温和的道。自己没有儿子,与义子的关系又极其不佳,说到底,倒是这个外甥更像自己的孩子一些。胜家心中说不出的疼惜这个孩子,尽管已经三十多岁,但在他心里仍然觉得——胜政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舅舅,天放晴了!今天正是进军的大好时机呢!”佐久间盛政的大嗓门儿再次响起,他是个积极的主战派,一天不打仗就急躁的不要不要的!
柴田胜家是相当了解自己这个外甥的,于是他用铁质的军扇轻轻敲打着胸甲,微笑道:“不!胜政,不要着急!现在形势对我们有利,我们越沉得住气,就越有好处!”
佐久间盛政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哈哈笑道:“舅舅,你说的什么话!我看对面山上那些羽柴家的军士,一个个就像他们的主家——猴子一样,有什么好等待的!只需要拿出一往无前的勇气,就能一举击溃他们吧!”
柴田胜家很喜欢这小子的个性,像自己年轻的时候,勇敢,热情,豪爽,不计后果!
可是柴田胜家依然摇了摇头,微笑道:“不,胜政,现在还不是进军的时候,敌军扎营比我们早,他们一定比我们先进入疲惫,那是才是我们跟他们山地决战的最佳时机啊!”
佐久间盛政换了个坐姿,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噘着嘴道:“怪不得您被世人称作鬼柴田,果然是智谋惊人呢!”
这句话听起来是夸奖,实际上却是讽刺的意味占了绝大多数。
胜家笑而不语,又喝了一口茶。
佐久间盛政见柴田胜家不吭声,便急躁道:“舅舅,我们打入敌方的将领已经被寝返,他已提供给我第一手消息——秀吉最近根本不在阵中!”
柴田胜家“什”的一声合上扇子,皱着眉头问道:“此话当真?”
佐久间盛政大大咧咧的道:“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听说织田信孝在背后捣鬼,羽柴秀吉这猴子亲自带兵回伊势去灭火了!”
柴田胜家急切的追问道:“消息确切吗?”
佐久间盛政哈哈笑道:“就知道舅舅你要这么问!昨天晚上,我派几个忍者去了敌方据点查看,锅灶少了近一半!可见秀吉本队的确不在此地!”
说着,佐久间胜政坐下来,往前蹭了蹭,继续急切的道:“舅舅!秀吉不在,对方的这些人就像土鸡瓦犬,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击倒秀吉的偏师!等他回来,只能是追悔莫及,大势已去啊!”
这话说得柴田胜家怦然心动,但是理智告诉他,秀吉不是这样容易被击垮的人,在他心底,还是觉得自己稳健的战术更靠谱。可是作为心疼晚辈的长辈,他又架不住佐久间盛政的反复折腾。
只听这鬼玄幡胜政又带着嘲笑的口气道:“舅舅,你不会是怕了那只猴子吧!”
柴田胜家作为织田信长手下头号家臣,自然是眼高于顶的,要说他怕羽柴秀吉,那他是一万个不会答应的!于是胜家不悦道:“说的什么话!我只是觉得坚守的战术比较稳妥!”
佐久间盛政却急道:“舅舅,等你坚守到秀吉回来,我们的兵力又进入劣势,那时候想要决战,只怕已经晚了啊!我恳求您,让我带兵冲对方一阵!如果实在不合适,我尽快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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