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重重嗯了一声,将酒满上,端着杯子过来敬酒道:“孙先生高风亮节,倒是在下不识进退!这一杯敬孙先生,算是对知己诚心赔个不是!”
我与他重重碰杯,端起来一饮而尽:“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这一次分别不是永别,只要是不忘誓言,亦或你忘记了誓言,我们都终有再见面的一天!”
努尔哈赤默默低头,点点头,却不做声。
我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
忽然有人敲门,却是富察氏和乌拉那拉氏进来请我们二人去开席,努尔哈赤顿时又恢复了威严模样,带着我一道去了**,酒足饭饱自不必提。
第二日却是二月二、龙抬头,一大早我就被院子里的热闹超了醒来,推门出去,却见努尔哈赤的家人正把灶灰撒在院中,灰道弯曲如龙,不知在做什么。
努尔哈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孙先生,这是我们女真人的习俗,俗称引龙,正是应这二月二、龙抬头的良辰!您且盥洗,一会儿前院有祭祀礼,我再来请您观瞧。”
我笑了笑,这倒是有趣,于是调转身子回了屋里,立即有侍女端了水来,我便凑活着洗了,跨步出门,正好遇上赶来请我的努尔哈赤,我们互相一请,便一道向着前院走去。
此时日头已经渐渐升起,空气中也有了暖意。整个院子里闹哄哄的,却唯独院中间的香案处无人赶去,纷纷绕着走。
努尔哈赤笑着对我道:“孙先生,这引龙的祭祀之礼往年都是我一人完成,今年既然你我有缘,不如我们一道祈福,您看可好?”
我笑问道:“我怕不懂规矩,坏了你们好事。”
努尔哈赤笑道:“不会不会!规矩就是没有规矩,您只需和我一起焚香祝天,默念吉庆言语,诚恳祷告,上苍或迟或早,终有应答的!”
我不由的大乐:“上苍如何应答?说话还是送礼啊!”
“送礼!”努尔哈赤也乐了:“那一年二月二,我们在建州老宅里行引龙礼,原本我妻子佟佳氏已怀胎十一个月,却迟迟不生。引龙当日不知为何,却便生下了长子褚英!孙先生你说,这是不是上苍送来的大礼?”
身后的富察氏也开口道:“老爷说的没错,这二月二、龙抬头可是灵光,先生可以一试呢!”
我听了他们一唱一和,却也觉得有趣,便点了点头,和努尔哈赤一起走上前去,分别拿起三炷香,伸到烛火上点着,默默的祝念起来。
可是直到此时,我却突然觉得自己面对上苍居然哑口无言。我该请求些什么呢?
按理说,我这个年岁的人无非是求官、求财、求美人,亦或求子、求发达、求顺利,可焚香而立,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无欲无求。
难道求上苍,让我找到回去前一世的路径,让我能够回去弄清这一切的一切?
话说这一世的上苍能听懂前一世的请求吗?
可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可祈求的呢?直至此时,我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无欲无求的佛系青年,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啊!
不由的,我轻叹一口气,既然佛系了,那就佛系到底吧。于是我轻轻将香抬起,心中默默的念道:“我孙启蓝不求闻达嫌贵,只求上苍让我这一世无拘无束,做个快活人吧!”
默念完毕,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头顶的青天,方才缓缓躬身,将三支香轻轻插在了香炉里。
努尔哈赤也方才祝祷完,望着我正要说话,却听头顶一阵疾风之声响起!
我们愕然抬头,却见我们头顶之上狂风骤起,卷的院子里人人立足不稳,唯独我们二人定定站着,完全不受狂风影响!
风卷残云,在我二人惊愕之间,居然隐隐在我们头顶之上形成了两个图案!
努尔哈赤头上的图案赫然是条八分相似的青龙模样,正傲然昂头,一缕云彩从口鼻附近喷出,正应了青龙取水的典故!
而我头顶正上方的却是一只大鹏也似的巨鸟模样,清风再起,居然宛若一声长鸣、振翅高飞!
努尔哈赤惊叫道:“孙先生,这是祥瑞啊!是祥瑞啊!”
周围人等见了天降祥瑞,齐齐跪倒,对着天空纳头便拜。
努尔哈赤望着我头顶的金鹏,呐呐的道:“孙先生志在万里,终究是要一飞冲天的,绝不会困在这尺寸之间吧!”
我也叹道:“云生龙、风生虎,你的头顶已呈万岁之像,可见我的预见当会应验,只愿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誓言才好!”
努尔哈赤抬头望天,诚挚的道:“死生之间,所言必不敢!还请孙先生放心!”
说话间风云再起,那一龙一鹏宛如腾云驾雾般升腾而起,活生生的一般隐入云层,须臾便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