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空间很足,傅家人围在门口,王叔王婶和几个相熟的婶子叔叔在床边,几个男人正合力按着一个男孩,那男孩,瘦弱不堪,面目枯槁,发丝散乱,骨瘦如柴的手青筋暴突胡乱抓着床上的干草,似乎想挣脱男人的束缚,却动弹不得。一双眼布满血丝,正望着床边被王婶扶着的楚氏,“娘,儿好痛苦……好痛苦,娘……杀了我……杀了我……”
大姐傅剪秋手里拿着一方帕子哭泣着去擦他额头的汗,却被他拨浪鼓一般摇开。傅剪秋哭声顿响,“哥,哥你要活下去,爹去考科举了,等爹考上举人……咱家就有钱给你买五石散了,哥,你不能死……”
楚氏已是哭的不能自已,口中不停唤着,“宗儿……宗儿……”
“呜哇……哥哥……”小八不知何时已哭的哽咽,傅云杉拍拍他的后背,想上前才发现视线模糊,自己也是泪流满面。
“哼,他这个样子还花什么钱,花了也是浪费!”傅琥珀在人群中跟傅迎春轻声嘀咕,傅迎春还没开口,二伯家的傅半夏已接道,“就是,真有钱也应该给姑姑,姑姑都几个月没添新衣服了呢。”目光在傅琥珀身上簇新的粉红妆花褙子和同色折裙上一闪而过。
傅迎春则是瞟了一眼傅琥珀头上的芙蓉花笑着点头,“是啊,姑姑应该换新衣服了呢,这身衣服府城都没人在穿了,芙蓉花的样式也该换新了。”
傅琥珀疑惑的摸了摸头上的芙蓉花,“是吗?”
“姑姑别不信,我表姐前两天和我说,府城那边最近流行的都是牡丹,象征富贵如意的,好多官家小姐都戴的。五叔这么疼姑姑,姑姑开口要朵花,五叔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傅迎春给傅半夏使了眼色,又笑着将话引到府城的流行花样上。
傅半夏撇撇嘴,却也笑着道,“是啊,牡丹多贵气啊,姑姑戴再漂亮不过了。再换上一身绣牡丹百褶裙,别说咱们双河铺就是清河镇也没人能比得过姑姑了。”
“是吗?”傅琥珀眼睛笑眯着,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点头,“好,等五哥回来我就让他帮我买衣服和牡丹花,到时候芙蓉花和衣服就送给你们俩。”
“当然。”傅迎春和傅半夏对视一眼,笑的越发真诚。
傅云杉眼神悠冷,她站在门口,将三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傅迎春和傅半夏觊觎傅琥珀的衣服和首饰她不管,可她们居然设计傅明礼出钱满足她们的私欲,她绝不答应!
“让开!”傅云杉走到傅迎春二人身后,冷声道。
傅迎春和傅半夏明显一怔,傅迎春先开口,“傅云杉,我是你堂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堂姐?真对不起,我这会儿脑子不清楚,说不得一会儿又癔症了拿个锄头乱砍人……”傅云杉咧嘴笑,傅迎春和傅半夏却是突然想起厅堂内傅云杉举着锄头对大伯额头晃悠的画面,浑身一激灵,人瞬间左右一闪,让出了路。
“娘,姐……”傅云杉将小八放下地,看着床上挣扎的傅思宗,口张了几张,“哥哥……”
傅思宗狂乱扭动的身子有一瞬的滞顿,血红的眼从床尾慢慢移到傅云杉脸上,只一瞬,那绝望和渴盼得到解脱的眼神让傅云杉浑身一颤,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哥哥……”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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