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滚滚攒聚,却始终无法落下,怀玉山被一团青色云澜抱拥怀中。
青云的主人衣袂当风飘飘若仙,傲立在怀玉山头,身旁是他新收的长随范高虎。
俞西柏双手负后,仰头看着苍穹之下风起云涌炫光变幻,一声唏嘘道:“百死之身,不足为道。老纪,今日到此为止吧。除非你下来,否则也就是这个结果了。”
“轰隆隆!”云海里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一串串流光崩散像是五彩的天河横流。
俞西柏皱了皱眉道:“有意思么?”
原来两人隔空交战又是一个回合,依旧不分胜负。
纪天君嘿然道:“庞左道,你放着好好的天君不当,自毁根基谪落凡尘,为天地不容,自作自受何苦来哉?”
“你既然知道我名‘左道’,何必多此一问。”
纪天君一时语塞,喝道:“你上来!”
“我暂时上不去,要不你下来?”
“胡扯,那玩意儿在你身上就是个没用的摆设。快上来!”
“你当我傻,我现在上来就是找虐。还是你下来比较妥当。”
“妥你个头,你让一头老虎去钻耗子洞,想折腾死老子?”
陆叶眨眨眼,满是惊异地问道:“爹,天君都是这般做派么?”
“这位纪天君……有点异类。当然,还有比他更不靠谱的。”
还有更不靠谱的天君?陆叶心中,天上大君高大伟正的光辉形象轰然坍塌。
父子对话的时候,纪天君和俞西柏还在隔空喊话,为到底谁上去还是谁下来争论不休。似乎这件事情非常重要非常关键,甚至超过了追捕陆博父子。
陆叶见状情不自禁笑道:“他们要吵到什么时候?”
“吵到纪天君投影在人间的那缕意志消失。俞先生……嗯也就是曾经的庞天君和纪天君,他们两人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性如烈火,却是性情相投的生死之交。”
陆博对儿子轻笑道:“俞先生如今的道行远未恢复天君境界,但占有地主之利,足以与纪天君的意志对抗。这一架嘛,两人都无太强的战意,自然就打得不温不火敷衍了事。”
果然,纪天君在天上又冲着俞西柏叫骂了一阵后,话锋一转道:“老庞,这事儿太大,我恐怕兜不住,你可千万别犯傻。老子这就要走啦。你啥时候回来啊?上面没有你,老子喝酒不得劲儿呀。”
俞西柏笑道:“滚你的,每回都把我灌醉,还有脸说。”
“嘿嘿,至少老子也陪你醉过两回。老庞啊,你不晓得,自打你下界以后我就再没喝醉过。”
俞西柏沉默须臾,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酒坛,打开封泥朝天空高高举起道:“走一个!”
“哎,走一个!”纪天君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大坛酒来,一边咕嘟嘟喝个痛快一边哈哈大笑道:“老庞,早点回来找我喝酒。这酒啊,得两人喝才有滋味。”
俞西柏不言,手握小酒坛一饮而尽,将空空的坛口遥对苍穹。
“走喽,回去睡觉!”云海之上的那个笑声隆隆回响,一缕意志渐渐消散。
俞西柏伫立不动,始终保持着举坛敬天的姿势送别老友。
天空中五彩的祥云翻翻滚滚隐没在蔚蓝的苍穹深处,如雷的笑声徐徐远去。
青气消散风平波静,怀玉山重回往日的宁和。
俞西柏目视苍穹,忽然风轻云淡地一笑,将手中小酒坛抛落到脚下的峡谷里。
“俞先生,您……从前是天君?”范高虎站在他的身后,手足无措地问道。
“嗯,我已不当天君很多年。”俞西柏转身走下山头:“别告诉别人啊。”
“噗通!”范高虎很没骨气地跪倒在地,面红耳赤地大声道:“叩见天君!”
他是真的被震撼到了。那种感觉好像原本以为自己是地主土老财家的长工,结果居然成了皇帝陛下身边的御前侍卫。
往后,老丈人还敢眯缝起眼神瞧自己?呵呵,天君长随,待遇地位当然得水涨船高。
“走吧,我们去见陆先生。”俞西柏心里好笑,也不去多说。范高虎虽是浑人一个,但憨厚耿直,自有他的造化在。
“哎!”范高虎痛快地大声应了,拔身而起快步追上俞西柏。
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自己现如今是天君身边的人,总该注意一点形象,可不能似从前那般不修边幅了。
两人走下山头,陆博携着陆叶已在俞公祠外静静等候。
俞西柏和陆博眼神交融,相互远远一礼,会心大笑。
陆博是谢俞西柏出手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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