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柱本以为说出一笑堂的事,萧金衍会知难而退,却没有料到这家伙竟在金钱这种俗物上与自己纠缠,真是有些看不透此人了。不过,最近教内弟兄伤亡惨重,多一个人帮忙,总归是好事,于是笑着道,“萧兄弟真喜欢开玩笑,不知道你身份之前,刘某还不自量力想用钱来请你,真是侮辱了萧兄的侠义之心,还请见谅!”
萧金衍连忙说,“这个,刘长老,有些时候,我觉得,该侮辱的时候,还是侮辱比较好。”萧金衍都快穷疯了,如今又不是当年一掷千金的时候,现在孤身在外地,身上连个铜板也没有,好不容易谈成了一桩买卖,这老家伙竟要反悔,怎能不急?
刘铁柱一愣,“你是当真?”
萧金衍说:“千真万确,实不相瞒,我现在身上除了一头驴外,不名一文!”
刘铁柱哈哈一笑,说这个好办,稍后我让小红送些银两过来。
萧金衍没想到,刘长老出手还不是一般的大方,过了片刻,婢女小红取了一只袋子过来,打开一看,足足有十片金叶子,折成银两,将近二百两,萧金衍很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
小红一脸鄙夷的看着他道,“哼,见钱眼开的伪君子,就知道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
萧金衍也不知如何得罪了她,反正钱已到手,按约定,自己带他们去扬州城后,便可以离开,这小红脾气这么差,大不了以后躲着点就是了,他拱手道声谢,骑着吕公子到前面了。
又行了二三十里,萧金衍隐约觉得似乎有人盯上了这只车队,四处打量,却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直觉,正是这种直觉,让他在行走江湖中避免了不少麻烦。可如今,收了刘长老重金,那便形成了契约关系,自己无法一走了之,于是将这份担忧告诉了刘铁柱。
刘铁柱听了这番话,神色有些凝重,道:“我也觉得奇怪,我们一行人从江西前往扬州,本来已是极为小心,也多次易容化妆,然而却始终无法逃离一笑堂的追杀,到现在已遭到四次伏击了,最近一次在杭州,若不是教内兄弟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恐怕我们早已全军覆灭了。我怀疑,是不是他们有什么善于追踪的高手盯上了我们?”
萧金衍反问,“难道队伍中不会出现内奸?”
刘铁柱道:“这次出行,我带的都是跟了我十多年的弟兄,而且也在祖师爷像前发过誓,决计不会背叛神教的。”
萧金衍心想,誓言这种东西,最是靠不住的,如果是被迫情况下立下的誓言,那在遇到更被迫的时候,也会毁掉自己的誓言。如果是暗自发誓,那便是跟自己较劲,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了。既然刘长老对自己的弟兄如此信得过,自己一个外人也不会多嘴些什么了。
不过,萧金衍的话刘铁柱也不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当机立断,放弃官路,决定抄小路前行。小路崎岖不堪,加上又有马车,行走十分不便,到了傍晚,也不过走了十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方又是一片竹林,旋即靠着河岸,安营扎寨,生火做饭,就此过夜。
萧金衍看众人忙碌,自己闲着无事,沿着河边散步,顺便看能不能抓几条鱼,改善下伙食。往前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竹林之中,有人说话,仔细一瞧,竟是婢女小红与护卫孙得胜。
小红道:“都怪那姓萧的,害得我当着那么多人面被刘长老一通骂,真是气死我了!刘长老也真是的,竟然帮一个外人说话,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萧金衍本不是扒墙角之人,但这两人谈话涉及到自己,忍不住隐藏气息,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侧耳倾听。
孙得胜道,“红妹,你也别气,有哥在,这口气我一定让你出。”
小红问:“怎么出?”
孙得胜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我这里有包药,叫一泻千里,这药力道十足,能让老虎拉成一只猫,等会吃饭时,只要把它放在萧金衍的饭菜中,哼哼,看他还嚣张不!”
小红打开看了眼,“怎得是红色的?”
孙得胜一把将纸包抢了过去,又取了另一包药,“对不住,刚才拿错了,这个才是。”
小红问:“那个是什么?”
孙得胜嘿嘿道,“阴阳和合散。”
小红脸色一红,用双手捶打孙得胜,嗔骂道:“你当初就是用这包药骗了人家的身子,真是坏死了。人家不理你了!”
孙得胜连忙上前哄她,一口一个红妹,甜言蜜语说个不停,“红妹,自从我在教内第一眼看到你,打心底里就喜欢上了你,每天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合上眼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可是你就像高高在上的天鹅,我自己觉得高攀不起,这次有机会来扬州,我主动请缨,虽然九死一生,但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再危险也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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