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甩到纪深跟她舅妈身上,前者起身往洗手间去,她舅妈则是眼圈红彤彤的坐在椅子上。
“姥姥,我先去跟我舅妈说两句。”
起步她走过去,问:“舅妈,那猴性子跟你说什么了?”
李雪跟孟伟直接回南城后,也不会再来滨海城,女人嘛越是年龄往上飚越是刀子嘴豆腐心,眼泪窝子越浅,心想着这又得天天想着见不着面的,莫名眼圈就红了。
“相思,舅舅舅妈这一走起码又得是过年才能见着面儿了。”
宋相思还以为又是纪深那丫的干了什么坏事儿吓人,想起先前她跟舅妈在东区墓园那边,给他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她舅妈还差点背过气,心里就时时刻刻计较。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看不得李雪抹眼泪珠子,赶紧开口道:“舅妈舅妈,你别哭啊!等会我也忍不住。”
“哭还能传染不成?”李雪抬眸嗔着她,一句话说得酸呛溜溜的:“你说你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倔,跟牛似的,好好的家里不待,非得跑外地大老远工作,家里谁也没求你能拼出个千万百万……”
若照此说下去,估计她舅妈那多年教育生涯熏陶出来的毛病能临场发挥,宋相思出声叫停:“您不就想说富贵在天,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打小我都记心坎儿里了。”
话虽这么说,可这年头谁不希望自家子女有出息上进,就是不拿出去攀比,人家问一嘴说出去都有面儿。
俗话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现在的人不比当年的大锅饭时代,如今社会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谁都是看碟下菜儿,你多大的身价给多大的脸。
你有钱当爷供着,没钱活得不如狗。
“你记着是回事儿,可我从没见你往心里去,光说不练有什么用?”
“你们是没求我赚坐金山银山回去,可家里亲朋好友人都长着一双眼珠子盯着,我要是成天儿在家里,做出番事业来还差不多,但凡是点儿坎都得被人背后戳断脊梁骨。”
宋相思知道她舅妈无非就是舍不得她,心疼她,只能心里感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可这离别还得照旧,否则她就算不啃老,也得是一只在母鸡羽翅保护下的温室花朵,以后该如何抵抗这冲击力强大的社会?
打小儿她嘴皮子精得很,连夏英都也没把握能劝得动她,更别说李雪,要不然毕业那会儿早成事儿了,也怪自个儿当初非得让她考这滨海大,否则也不会横生此多惋叹。
不说自己嘴又痒,所以还得说啊!
李雪道:“在外地主要是你这受累不说,还容易照顾不好身体,前阵子家里刘叔叔那女儿刘淼你认识吧!跟你初中同学,以前成绩不好我还让她来家里补习过那个,在外地工作半年身体吃不消回家调养,瘦得我都不敢认,整个人就剩一身皮包骨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身体不好,以后嫁人生孩子都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