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了玄凌的讲诉之后,槐安心情一直不佳,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小徒儿这些年,太遭罪了。
难得夏日有凉风,一处瀑布下,两人一身水雾坐在石头上吃着烤兔。
惬意非常!
玄凌如今又学了一样本事,烤食,处理食材,原来,她之前的生活技能为零,如今看来,人到一定地步,没有不会的,只有愿不愿动手去做的。
这些年,被帝简晨曦他们照顾的,都快忘了这些基本生存技能。
说与做,是两回事!
吃完兔肉,玄凌满足的喝了一口泉水,脸上竟有了一丝除了白以外的颜色,整个人焕发了不少,也更加光彩动人!
“额……忘了!”拿着水袋才想起,不能喝太多凉水,尽管此时烈日当头。
“无妨,今天起,你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喝坏了,吃坏了,有为师!”一脸宠溺,撑着头,笑咪咪看着玄凌,他的小徒儿,不用再活着可怜兮兮的,人活一世,就该痛快。
额~怎么办,突然觉得有个师父,也是件不错的事,“好!”竟是笑出了声音。
仰头灌了一大口,这种痛快的感觉,不必抑制的幸福,让玄凌觉得,原来,自己还可以这么活,这些年,她活的每一天,从未像现在这样肆意过,因为她不敢任性肆意,她不敢挥霍她的生命,她每活一天都是跟老天争来的。
可是现在,她不用每天定时定量喝药,不会走几步就的人扶着,想睡就能随时安睡,这种感觉,这么好!
笑声回荡,引得一路跟随而来的血狐吱吱叫唤,好像也在笑,只是不知它在乐什么。
“槐安,它一路跟着我们几天了,不会一直要跟着吧?”
扭头朝着血狐招了招手,对方竟然真的躬身跃过石块轻跳了过来,歪着头看着玄凌,样子十分讨喜,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直转,很有几分灵性。
玄凌撕了一块兔肉喂它,小东西凑过来闻了闻,扭头走开,很是嫌弃,抬头优雅的漫步到槐安跟前,一副卖乖的样子蹭着对方的衣袖。
槐安从袖中拿出一颗红色的小果实放在手心,血狐兴奋的爪子抓住就往嘴里送,那样子,像极了捧着松果的松鼠,大小也差不多。
“血狐是狐中身材最较小的,灵动敏捷,不食肉,只吃山果,而且很挑食,一般的山果不吃,这种红蛇杏是它最喜欢的,但是它自己不敢靠近蛇杏树,怕蛇,喂了它几次,知道只是取点血不会伤它性命,这就大胆跟着了。”这师父,讲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玄凌又长见识了,若是不知道,就算看到,她也会当只松鼠,除了毛色,看不出太大区别,为了吃,出血都肯,可见是个贪嘴的小家伙。
“你喜欢?”
额,她没养过这种小东西,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喜欢就养着,给试着喂喂,有时候,这些小东西比人更忠诚,血狐稀有,有灵性,它要愿意跟你,也是缘分。”
槐安丢了几个果子给玄凌,这一路,难得见她喜欢什么东西。
别看这小家伙小,厉害着呢,一旦攻击起人来,可也不好应付,就着当个小跟班还是可以的,不会背叛,不会有二心……
嗯?为何他这般不喜背叛这两个字眼?
“来,吃果子!”
小家伙一见玄凌手中的果子,蹭了上去,就着玄凌的手心就啃了起来。
“食色性也!”连小畜生都喜欢美人~
玄凌全当没听到,伸手摸了摸血狐的头,它不嫌弃,就养着吧。
“小玄子,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轻快许多?”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她的体质应该有所改变了,要脱胎换骨,没有一个好底子,哪里承受得住。
喂完果子,小血狐爬上玄凌的肩头,挂着就呼呼睡,不是说机敏吗?怎么感觉呆呼呼的。
一边将摆弄血狐,一边回着,“好多了,最少现在能连着走上一个多时辰。”不会像从前,走一段路就气喘吁吁。
“恩,那咱们可以找点事做做了。”起身,看了看天色,他这说走就走的性子,玄凌已经习惯了,人能活的这般随心所欲,也是一种境界。
不必在山林穿梭了,给她调理身体底子的几种药都服下了,接下来,就的练了,有了底子,才能练气,气血足了,才能走下一步。
这么个破败的身子,几经折腾,还能让她拖到现在,他这小徒儿,还是有点本事的,也该是花了不少心思。
玄凌跟着起身,要做什么?这种跟随别人安排走的感觉也不错。
“小玄子,你说,咱们去灭了墨家怎么样?”风吹黑袍翻飞,侧头一笑,说的云淡风轻。
灭....这就是他说的找点事情做做?
玄凌深吸一口气,“不!”若果杀了墨天痕,一切就结束了,那未免太简单了。
不?为什么不?“那就去看看,你嘴里的天下?”伸展胫骨,大干一场的架势。
“....”她嘴里的天下?什么意思?
“别发呆了走吧,你这两天心神不宁,不就是想着,你家人可能联系你了?”天下吗?小玄子好像是说,想要这天下吧。
看出来了?这么明显吗?算算日子,这两天,消息是该出来了,用的是云梦商行的渠道,她知道速度。
不知道晨曦他们怎么样了,可还在多伦?
“走了,小玄子,咱们去山外吃顿好的。”
....
“我以为槐安不挑!”听这口气,明显是憋久了的感觉。
“我是人,是人总有偏好,怎会不挑?”他又不是神仙,不过,也差不多....
认知又深一层,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可能了解了一个人,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相比他们的闲适,外头可就热闹了,因为多伦的事,如今,帝家也算是揭竿自立了。
三万兵马的来历,更加让人肯定了越州就是帝玄凌一起的说法,所以,对白烨的身份也就猜测更多了。
因为帝晨曦在多伦出面,是帝晨曦的可能不攻自破,大家便想起之前这白城主的介绍,未婚妻,莫非帝玄凌的意中人。
说到这,不得不让人想起九黎已故的年轻圣帝纳兰胤烨了,据说,两人当年还被盛传了一段时间,如今,旧人已故,换新人了?
所谓传闻,总是带了各种悱恻渲染。
不过,白烨的身份又一次从了揣测的重点,尤其是玄凌的对手墨家。
老宅中走失的黑衣人,带着帝玄凌一起消失,至今鸟无音讯,各种方式都用上了,依然没有半点踪迹,看来,除非他们自己露面了。
既然遍寻未果,墨天痕也只能暂时任之了,至于当初那人叮嘱的后果,也只能坐等了,因为,他也不知道究竟会怎样,为何每月下旬不能离开老宅。
从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开始,他就一直没摸着过对方的边际,但是,他提供的东西,的确让他大开眼界,原来,这世上,有人可以强大到如斯地步。
“家主,这个白烨究竟什么来头,他的人,似乎对墨隐特别熟悉,这一次秦岭差点全军覆没,幸亏东西带出来了,但也损失惨重,秦岭咱们经营了近二十年,就这么毁了,再要找一个秦岭这样的地方,可不好找了。”
说话的带着黑色兜帽,看不到脸,听声音约莫是个老人,这人,便是同墨北一起从秦岭逃回的秦岭负责人,墨秋。
据说,这人是老家主的左膀右臂,家主小时候,就是他一手负责训练的,可想而知,这人究竟多厉害。
只是这些年,这墨秋一直在秦岭未曾露面,所以,老秦等人也是头一回见,以前,只是听闻过。
不过,从家主对这墨秋的态度来看,确是几分敬重,与对老秦的看重是不一样的。
“秋大人,这个白烨应该是那逆子。”墨天痕其实内心一直怀疑那儿子的突然死亡。
只是一直查不到证据,这一次,他身边出现的那几个人,还有帝玄凌,帮他做出了判断,该是他无疑。
“那属下该恭喜家主了,若真是少主,堪当大任。”兜帽内传出的声音几分沉稳老态,却一板一眼,让人想着,就是一个颇为严谨的人。
墨天痕叹了口气,“他以假死放弃九黎圣帝之位,让我墨家多年筹划落空,这逆子,早就不是我墨家的人了,他更不屑当我墨家少主。”说到这,墨天痕叹气之余,更多的是隐怒。
“家住别忘了,他只要流着墨家的血,就永远是墨家的人,少主年轻气盛,难免一时想不开,走了岔路而已。”
老秦等人不做声,白烨是少主?
墨秋的一句话,让书房内陷入沉默,能进入墨天痕书房的,都是墨天痕能信的过的人,所以,墨天痕没有多隐瞒。
“我看他不是年轻气盛,是骨头硬!”墨天痕冷哼一声,如此忤逆自己,不将墨家放在眼里,还针对墨家,毁了墨家苦心经营多年的秦岭,更是处处帮着帝玄凌,就算是他儿子,他也不会手软。
他说过,他的儿子多得是。
墨秋不再这问题上继续打转,而是顺着话题下去,“越州可暂且不管,那多伦,家主却是要多加注意了,那帝玄凌属下虽然没打过照面,却也听闻不少,不是个简单的丫头,听说,这一次我炎火商市损失有些惨重,如今如何了?”
“帝家这次出手太及时,恰巧我当时又在战场,这一次,损失让炎火一个月内,不能轻易动兵,否则,粮草辎重,都根本上,恢复商市可能要一段事时间,帝玄凌...三年时间,竟让她成了气候啊。”
“那个帝家小丫头,下次,活捉,属下要看看,她为何没死。”中了瘟毒没死,还是那般厉害的瘟毒,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都听到了吗?”墨天痕看了身旁几个属下一眼,意思这墨秋的话,就是他的意思,说完,转向老秦。
“老秦,你已经与他们打过招呼,去查清楚,他们占据多伦的意图,暂时不动。”
“是,我这就去!”说完便出去了。
这次带去多伦的墨隐近乎全部损失,家主嘴上未说,可心里怕也对他能力有些质疑,如今这老先生回来,他便不可能再像之前那么受看重。
看来,这多伦,他必须处理的让家主满意才行。
老秦一走,墨天痕又吩咐墨东等人一些事,这才让他们都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墨秋和墨天痕,看来,这墨秋才是墨天痕最信任的人。
“秋叔,你刚才话中有话。”没人的时候,墨天痕竟称对方一声叔。
墨秋背着手走动了两步,低着头看着地面,“家主,恕属下直言,现在府上的公子中,恐怕没有哪个能比的上越州那位公子的,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说到墨天痕的痛处了,没错,这一点他也清楚,但是~人家不肖啊!
“家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境地,不如…”说到这看向墨天痕,家主是个明白人,知道他的意思。
墨天痕双眼一睁看着对方,显然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显然他也想过,只是尚在犹豫。
“相对来说,百分之十已经很高了,只是,想要成功执行,必须对方配合,不是一次就能办到的,所以,这动手的人!”墨秋说着只有墨天痕能听懂的话,虽说是建议,却连怎么实施都想好了。
“让我想想吧!”墨天痕面色颇为沉重,看的出,这个决定很难下。
墨秋也不再逼,家主是明白人,知道怎么选择,“家主,老宅那位,还是的继续找,在外面一天,多一天风险,那人,不光是别人,对我们也是风险!”太厉害了,不合常理,不在自己手中,就是祸。
“可爹当年交代过,对那位,的敬,他的话,必须每一句都记着,秋叔,你跟在我爹面前多年,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和来路吗?”
墨秋摇头,老爷的事,他几乎全知道,唯独这一件,老爷连他也没说,所以究竟是谁,他真的不知道。
“家主,不管是谁,这人帮了墨家许多,老家主让敬重的确应该,但是,正因为知道此人厉害,所以...绝不能让他帮别人。”话中透出的冷漠及狠辣,让人不寒而颤。
就是墨天痕都忍不住又几分胆寒,那人是谁?他爹当年没说就走了,但是,从爹交代的话,以及爹对那位的态度来看,万不能有这样的心思,秋叔他...
尽管秋叔的想法让他觉得胆寒,可并非没有道理,只是...那人的厉害,他们厉害,光知道的这一点就足够让他畏惧了,何谈...
“家主,天下之争已经开始,墨家这么多年的经营,老家主的毕生的心血,这天下,只能是墨家的,但凡对墨家形成威胁的,都该不予余力的清除,成者王,败者寇,在此一举。”
墨天痕明白他的意思,成大者,不拘小节,有些牺牲和狠辣是必须的,朝着墨秋拱了拱手,“那个逆子的事就交给秋叔了,至于那人,等有他的消息再说吧,还是先弄清楚他的身份再说。”
看来,连墨天痕也不知道他是何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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