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江不愿意和高如兰离婚,他宁愿委屈自己在外面偷偷摸摸,也不肯真的在家里摊牌。可那个女人到底是没福分的,怀了孩子终究没能生下来。
陆爱莲去天桥底下找了个算命瞎子算了个命。
张瞎子算的很准,算出她丈夫早亡,一子一女,儿女都是富贵相,一生美食华服不缺,就缺个孙子。
陆爱莲立马着急了,忙问破解之法。
张瞎子又掐指一算,算出陆爱莲有个孙女,正是这孙女儿阻了孙子的命。
陆爱莲对张瞎子又敬又信,只是等再想问这张瞎子一个详细的时候,对方却又偏说天机不可泄露,怎么也不肯开口了。
她回去细细的把张瞎子的话翻来覆去的琢磨了遍,很快就琢磨出了点儿意思来。
这孙子不来,是因为孙女儿挡了道。
要是孙女出了什么事把道给让了……
孙子不就来了吗?
***
“陆爱莲说自己只想让恬甜出个意外,没打算让她死。赵江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高如兰面无表情道。
意外成了招待员的瞿英,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有些尴尬地站着,又担心对方,不好离开。
“喝杯茶吧。”宋姜的出现适时缓解了她的尴尬。
瞿英看向宋姜,她的眼睛很漂亮,目光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波澜,却能奇异地将人安抚。
宋姜本来无心凑这个热闹,法医的工作一向繁多,只是这几天刚好错开时间,多了几份空闲出来,就想起了赵恬甜的案子。
她猜得到事情的大概原委:陆爱莲利用买菜的借口,让高秀去还没有安好监控的国贸大商场。再让赵河在幼儿园提前问一下含有酒精成分的巧克力,制造出犯罪空档,然后赵河就有机会乘虚而入。
只需要将车里的冷气加快撤掉,把车子移到太阳底下,如果不出意外,这样甚至不用留下任何犯罪的痕迹。
没有任何技巧的犯罪,却成功地钻了一个又一个空子。
高如兰平静地转过头,那边正是审讯室的方向。
“你说,她们能判死刑吗?”
瞿英紧张了一下子,又卡了壳。
“不能。”宋姜否认的直接:“她们拥有请律师的权利,最多延长坐牢时限,却不能指望她们以命偿命。”
“这样啊。”高如兰答应了声,语气淡淡:“没关系,她们会一辈子活在痛苦里。”
瞿英打了个寒战。
宋姜道:“你知道,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吗?”
高如兰避开她的注视,笑了笑:“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过就是和赵江过一辈子罢了。和谁过不都一样么?”
以永不离婚和对赵江的病守口如瓶作为代价,换陆爱莲去投案自首——她在女儿的龛笼前发下的毒誓。若有违誓,赵恬甜来世不得好死。
她应下了。
不过交易而已,高如兰很清楚,就算不离婚,自己和赵江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当孩子这根维系脆弱关系的纽带断掉后,一个同屋异梦,各自暗怀鬼胎的家庭就只剩下满目疮痍,一地鸡毛。但那会成为她下半生的战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死不休。
宋姜只好道:“那你多保重。”
“我会的。”高如兰淡漠地笑:“祝贺我吧,我现在已经是总监了。”
可她眼里分明看不出喜悦。宋姜无言以对,还是说了声恭喜。
“别太难过,人要向前看。”高如兰戴上墨镜:“走了小宋,希望有空我还可以来找你。”得到了肯定答复,她踩着高跟鞋昂首离开。
“高小姐好勇敢啊。”瞿英盯着她的背影慢慢回神,开口道:“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是觉得,她好有勇气。”
“那不是勇气。”
“不是勇气?”
“是孤注一掷。”
宋姜轻声道:“当一个女人有舍弃一切的决心时,那也一定是她人生中最灰暗,最绝望的时候。”
直到看见高如兰骤然凌厉起来的表情,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咒骂戛然而止,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