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被别的眼线窥见,我没有跟桓镶一起走。而是照自己的行事之法, 走到宅子的后院里, 翻墙出去。
回到□□的时候, 谢浚早已经回来了。
如先前约定, 他与我议事皆须避开旁人,只在秦王那藏书的小楼里碰面。
他看到我,神色放松下来。
“你去了何处?”他问,“见桓镶?”
我颔首:“正是。”
“如何?”
“大致有了门路。”我在案前坐下, 看着他, “宫中如何?”
“如我等先前所料, 监视甚为严密。”谢浚道,“太后身边所有侍奉的人, 都是东平王派去的。我与母亲向太后说话, 亦不敢有所逾越。”
我颔首,又问:“可见到了今上?”
“不曾。今上住在太极宫, 今日不曾到太后宫中。”谢浚说着,眉头微微皱起, “我等若要将二人带走,还须先将二人凑到一处。”
我说:“此事不难。从前长史替秦王回京来, 可会探望董贵嫔?”
“董贵嫔?”谢浚讶然, “你是说, 由董贵嫔传话?”
我说:“今上和谢太后既在东平王监视之下,恐怕就算董贵嫔也不便说话。且她不知详细计议,就算见到他二人也无从商议。故而我打算入宫一趟, 亲自见他二人,此事须得董贵嫔帮忙。”
谢浚似明白了我的意思,略一思索,道:“从前我每次回来,确会替殿下探望董贵嫔。贵嫔本是幽州人,殿下每次都让我给贵嫔带上一些药材和她爱吃的土产。每次入宫,亦有两个王府中的内侍跟随,你要入宫,只能扮作内侍。”
我颔首,道:“如此甚好。”
“可就算你能入宫,又如何去见今上和太后?”谢浚问道。
我问:“太后的宫室离贵嫔宫室近么?”
“近是甚近,隔得不远。”谢浚道,“谢太后不愿住到太皇太后和周太后的宫室中去,东平王便将她安置到了承露宫,董贵嫔宫室可与之相望。”
我了然。
那承露宫我是知道的,从前跟着公子入宫去见太后的时候,须得路过。与董贵嫔的宫室一样,那里也是用来安置先皇嫔妃的地方,不过与太皇太后和太后这样的人住的宫室相比,无论大小还是宫中陈设,皆远远不及。
想来谢妃被封为太后甚为匆忙,宫中连一个像样的地方也来不及准备。
不过这对于我而言乃是极好。因为那承露宫的宫墙不高,我潜入进去并不困难。
“长史打算何时去探望董贵嫔?”我问。
“何时皆可。”谢浚道,“你有何想法?”
我说:“明日可去么?”
“自是可以。”
我又问:“此去见董贵嫔,须得密议些事,她身边的人可信得过?”
“贵嫔身边服侍的人不多,都是多年的老人,自是信得过。”谢浚道,“你要做甚?”
我说:“劳长史为我准备一身内侍的衣裳,明早给我。我随长史一道去见董贵嫔,不过长史须逗留得久一些,以便我潜出去见谢太后。”
“潜出去?”谢浚看着我,片刻,道,“那可是在皇宫之中。”
“我知晓。”我说,“皇宫中无甚闲杂之人,若论潜行,比在市井中容易。”
谢浚没有多问,少顷,颔首:“知晓了。”
“长史今日可去了东平王府中?”我又问。
谢浚道:“去了。”说罢,他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如你所愿,我从宫中出来之后,家也不曾回,便去了东平王府上。”
“哦?”我对谢浚这般听话甚为满意,“说了什么?”
“禀报见太后的事。”谢浚道,“与其由别人来说,不如我先自行陈述,可博其安心。”
我点头,这话确是不错。
“不过未说多久,东平王要与幕僚议事,我便只得告辞了。”谢浚道。
我说:“不必长,心到足矣。明日谢长史可继续去,说说辽东营中的事,东平王必是有兴趣。”
谢浚颔首。
“有一事你还不曾说过。”片刻,他又道。
我说:“何事?”
“事成之后,今上与太后何往?”
我看着他,笑笑:“这还用说,自是送往上谷郡。长史不是带来了好些侍卫,动手时便让他们在城外等候,待得接应,便即刻护送今上和太后往上谷郡。”
谢浚闻言,眉间神色舒展:“如此甚好。”
第二日清晨,冯旦给我送来了一身内侍衣裳。
“谢长史说,今日我和你一道随他入宫。”冯旦道。
我应下,将那身衣裳比了比,正合身量。
“霓生姊。”冯旦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谢长史说,我等此番要去做些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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