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检讨

    你可曾体会过公开处刑？

    就是在那种全校公开的文艺演出中, 罗密欧如你一脚踩空摔下舞台, 然后带着疼出来的满眼泪水, 哽咽喊出‘哦朱丽叶！你为什么是朱丽叶！’；

    更不幸的是, 该文艺演出全国公放，你抽搐疼痛的眼角在镜头下暴露无遗, 抖抖索索的声音里塞满了‘疼死老子了嘤嘤嘤’；

    最后录像还被无良老师粗暴打码，作为反面教材, 教育全校同学不要在舞台上随便踩空。

    ——织田咲现在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感觉。

    “……织田同学率先冲出……一骑绝尘……”投影仪的画面中, 蓝色运动服的女孩在内圈赛道上专注奔跑, 稳定超越了身边的三年级前辈们。

    A班众人小小声地‘哦——！’。

    织田咲扶额。

    “……现在领先的是一年级的……击落分数排名也在稳步上升……”蓝色运动服的女孩自爆炸的烟雾中帅气脱出, 飞燕般轻盈落地, 顺便带走了身边的机械目标。

    A班众人小小声地‘啊——！’。

    织田咲捂脸。

    “她哪来的炸.药！这是违反规则的！等等……等等？！”蓝色运动服的女孩三两下跳起抓住监视器摇臂，冷静地把一路搜罗来的零件塞进了缺口。

    A班众人忍不住了‘哎——！’。

    织田咲把额头磕在桌子上。

    “他们有三个人！我[哔——]！[哔——]！场内老师！救人！”镜头开始剧烈地晃动, 然后一瞬变黑，只有主持人被消音的脏话飘荡在黑色背景中。

    三两秒的摄像转换后, 被全然炸塌的无辜出入口滚着烟尘, 出现在画面中。

    A班众人瞠目结舌‘哇！哇——！！’。

    织田咲眼神死。

    相泽消太关掉投影仪，用古井无波的语气结案陈词：“就是这样。在体育祭的三年级场中，某织田姓氏女生在比赛中滥用赛场公共设施，导致了大量的财物损失和可观的人力浪费, 造成了一定的人员伤亡危机, 还对赛程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

    “请大家将委员会的新条规牢记于心, 引以为戒。”

    讲台下响起稀稀落落的应声。众人还沉浸于织田咲的兵行险着、出奇制胜中, 连素来不动声色的轰·见过大世面·焦冻都在认真鼓掌。

    ……我好尴尬啊！织田咲抱着头趴在桌子上, 第一次真实感受到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相泽消太你不是人！这事我们这辈子没完！啊啊啊我不做人了！

    雄英男教师等小孩们平复了心情，才缓声继续：“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下课。织田，跟我到办公室来。”

    “哎——！不公平！”性格外向的叶隐透直接嚷了出来，“老师要独占阿咲吗？！我想听阿咲讲三年级赛场的事情！”

    超酷的！

    相泽消太莫得感情：“你帮她写检讨？”他放视频明明是为了警告，你一脸兴奋、两眼‘搞到真的了’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普通的检讨，我可以帮忙。”最为遵守规则的班长饭田天哉推推眼镜，毫无惭愧道，“我对织田同学和三年级前辈们的战术，也很感兴趣。”

    新鲜的第一手经验！

    叶隐透附和：“检讨什么的我也可以啦！”

    饭田。你变了。你不好使了。

    相泽消太面无表情：“驳回。下课。”

    对于当事人织田咲而言，约谈倒是逃避眼下窘迫气氛的一个不错的选项。翠眸女孩二话不说站起身，含笑拍了拍嘟嘟嚷嚷的叶隐透的肩膀，追着无良教师的背影跑出教室。

    “哈，看在你勉强算是帮忙解围的份上，”织田咲磨刀霍霍向班主任，压低声音道，“如果道歉够诚恳我也不是不能稍微接受——”

    大步走在前方的相泽消太猛然停步，返身抬手，不轻不重弹了一下大放厥词的小姑娘，淡声道：“你现在的态度，决定了检讨的字数。”

    翠眸女孩捂着额头，一秒泫然欲泣：“相泽老师，嘤嘤嘤。”人、人在屋檐下……

    看着小姑娘装乖熟练的样子，相泽消太顿时有些好笑；转眼回想起她翻脸不认人，肆意妄为、毫无顾忌的样子，又想叹气。

    快点成长起来吧。

    在无助的日子到来之前。

    稍落后一步的织田咲反手关上拉门，本学期不知第多少次走进这间一年级教师办公室。

    下午的正常课程已经结束，剩下的时间属于英雄科自主练习课程；办公室的老师们不是已经施施然下班回家，就是抱着没改完的随堂试卷、去训练场围观孩子们摔打与被摔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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