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终于停了下来,雾气却又来了,白茫茫一片,像是雪纱娘织成的细密的网,三尺之外不见人影。
天虽然亮了,却比黑夜更加恐怖。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等不了了。他们已经在这密不透风的白石头房子里待了整整一夜,躲避了风雨,躲避了激流大水,已经心满意足了。
若是贪图安逸,他们就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苏小梧或许还在乐游山庄当她的庄主,或许回了落凰山当她的迷楼楼主,又或许答应了慕容辛白的求亲成了落霞城的少夫人,但最大的可能还是到一处没人认识,也不认识别人的地方,过与世无争,采菊东篱的悠然生活,这一直是她的梦想。
所以,他们现在已经该走了,即便雨还在下,雷电还在闪,都应该启程了,何况现在只是晨雾,太阳出来之后自然是会散去了。
苏小梧不愿再等,也不愿苏离久等,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已经等急了,若当日没有离魂相见,或许他还会隐忍不言的,但现在一定是每时每刻都在等着她去找他的。
“这么大雾,但愿我们不会迷失了方向!”淳璟轻轻叹了一口气,挑眉道,这么大的雾气,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如果一会儿又转了雪纱娘那里可就糟了!”
淳璟右手被云归拉着,左手却拉着苏小梧,而苏小梧的左手又被洛迦渊握着。倒是慕容辛白鲜少没有跟洛迦渊争,竹笛指尖绕,负手跟在苏小梧身后,月泠握剑在左,雾绕揣袖在右。
“慕容,你说呢?”淳璟见见无人应答,微微皱眉,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慕容辛白,看他心不在焉,神色有些恍惚,忍不住皱眉,这人总是要跟他呛声,何时表现地如此安静,似乎在想心事。
“你想什么呢?”能让慕容辛白如此困惑的事,淳璟也很感兴趣,他松开苏小梧和云归的手,停了一步等着慕容辛白,给了他胸口一拳。
慕容辛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手一抖,手里的竹笛差点儿掉落在地上,他轻轻一笑,竹笛落在左手掌心,他抬手敲在淳璟头上,笑道,“这就要看你了,你想不想我们走出去?”
“废话!我们好不容易走了这么远,当然是要继续往前走了!”淳璟瞪着他叫道,突然想起什么,眉毛一挑,“你刚才说,看我是什么意思?”
“这条出路就在你头上。”雾绕抽出手指了指趴在淳璟头上没有挪过窝的六翼鼠。
“我头上?”淳璟抬手摸到头上热乎乎的小东西,眼睛一亮,伸手将六翼鼠抓下来,“你说它啊?”
“世人皆知六翼鼠对寻宝很在行,一只鼻子能能辨别上万种宝物的气味,却不知它是天生的导航仪,跟着它走,不止不会迷失方向,而且很快就能找到人家。”雾绕笑着解释说。
他的话音一落,前面走着的三位也停了下来,回头瞪着他。
“早知道有这个方法,我们何必行地如此艰难?”云归哼了一声,冷声道。
“六翼鼠虽然对世间珍宝情有独钟,却生性高傲,绝不肯为了宝物而成为人的附庸。所以,让它带路……”雾绕说着轻轻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如此一来倒是个有骨气的老鼠。”慕容辛白停了雾绕的话,忍不住轻笑一声,“有骨气的人尚且不多,何况是只贪财的老鼠。”
“慕容公子误会了。”雾绕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能让六翼鼠出手的都是世间罕见的珍宝,绝非寻常金银。金银只是他补充体力的食物。”
慕容辛白眉毛一挑,轻轻笑了笑,“我本就是个俗人。”竹笛一下下敲打着掌心,面上笑意不减。
“你既然说这出路在它,却又说它不为人驯服,那不是白说了吗?”淳璟托着六翼鼠往雾绕那边一送,冷哼道。
谁知睡着养伤的六翼鼠黑豆一样的眼睛一睁,扭头沿着淳璟的胳膊,溜到他的肩膀上,六枚金翅扑扑一打,飞起来稳稳地落在淳璟头上,又慢慢闭上眼睛。
“六翼鼠从不与人亲近,却不愿舍弃公子,实为罕见。”雾绕看着六翼鼠的鸳鸯脸,轻轻笑了笑。话已至此,想必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了,既然不愿意离开,肯定是愿意帮忙的。
“可能只是因为它还受着伤,行动不便啊!”
“它就是死在外面,也是不愿跟人为伍的。”
淳璟还要再说,可一见六个人抿了抿嘴唇都将目光投向自己,淳璟瞪着眼睛看了一圈儿,抿着嘴唇咽了一口吐沫,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六翼鼠,虽然根本就看不见。
“我也没有把握啊。”淳璟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六翼鼠从头上拿下来捧在手里,轻轻戳了戳它的脑袋,“你歇够没有?歇够了就起来带路!”
六翼鼠扭过头不搭理他,将自己身上的伤口暴露在淳璟的眼皮子底下。这六翼鼠机灵地很,知道淳璟是七人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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