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慕容辛白也是一样,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垂手叹了一口气,在一边坐下来。
小狐狸灵巧地跳到月泠肩头,望着远处苏小梧跟洛迦渊离开的方向,又转身跳下来,蹿到慕容辛白怀里,仰头看着他,眨着眼睛。
慕容辛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他抿着嘴唇笑了笑,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
洛迦渊带着苏小梧在一处罕见的长满了红色枣子的林子里停下,揽着苏小梧的手还没有松,苏小梧抓着他衣襟的手也没有松,而且她眯着眼睛,踮着脚尖儿,往洛迦渊身上靠了靠,眼神儿犀利。
“想问什么?”洛迦渊对苏小梧的威胁全然不在意,手还放在她的腰上,以防她不小心摔倒。
苏小梧眼神儿晃了晃,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摘下一颗暗红色的野枣子,捏碎了,流了一手的糖液,她抿了抿嘴唇,这才道,“慕容的身体。”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洛迦渊说。
“真话怎样,假话又怎样?”
“真话跟假话都是同一句话,他不会有事。”洛迦渊摘了些野枣子,淡淡道。
“什么意思?我不懂。”苏小梧抿着嘴唇瞪着洛迦渊,一句话若是真的,怎么可能又是假的呢?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矛盾嘛。
“意思就是,不用担心。”洛迦渊说,“有我在。”
“可是,我看他的脸色还是不好,身体还是冰凉,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呢。”苏小梧撂开手,叹道,“按理说他武功不弱,内力充足,自身的温度早已能够自我调节,保持恒温,是不可能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
“他来之前,身体就没有恢复。”洛迦渊解释说。
苏小梧轻轻摇了摇头,“他在池鱼山庄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那时候他好像一点儿事都没有。”
“他是受了内伤,若他刻意控制,不想让你看见,你就绝对发现不了。”洛迦渊说。
“那现在呢?”苏小梧刚问出口,瞳孔猛地收缩,“是病情恶化,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是不是?!”
“你想多了,他如果控制不了,还有我。”洛迦渊说,“他也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如果有什么问题,他一定会说的。”
“不,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苏小梧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进算着双手,掌心的野枣子早就被她捏成了一滩泥,糖水滴滴拉拉地往下淌,她瞪着洛迦渊,“你刚才说,假话真话都是一句话。那么也有一种可能是他不好了,是么?”
洛迦渊抿了抿嘴唇,“慕容的病灶在什么地方,我确实还没有发现,但,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他有事,你要相信,天下还没有我治不了的病。”
苏小梧皱了皱眉,她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了这里,什么情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洛迦渊说。
苏小梧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抿着嘴唇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小皇叔不是一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么?”
“想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知己知彼,显然,此时我们做不到这四个字,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你知道一股势力的建立至少需要几十年的计划筹备。”洛迦渊说。
“找借口。”苏小梧笑着撇了撇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慕容那里就靠你了。”
“慕容不会希望被人看成弱者的。”洛迦渊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就行了。”
苏小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两个人摘了一兜的野枣一溜烟儿回到了队伍中。慕容辛白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跟小狐狸打得火热,淳璟抱着六翼鼠溜到慕容辛白身边,在他边儿上坐下,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慕容辛白一下,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望着并肩站在不远处的云归和雾绕。
“你家丫鬟什么时候跟那个娘娘腔那么近了?!这一路上总见他们走在一起,这几天越发如此了。”
“一定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慕容辛白往那边瞧了一眼,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模样,确实不太正常,“一个年轻貌美,一个风流俊逸,若不发生点儿什么,才是奇怪。”
“雾绕可是那个!”淳璟咧着嘴,苦巴巴道,断袖怎么会喜欢女孩子呢?云归要吃亏的。
“你怎么知道?”
“琉璃馆都是男风……”
“那咸熙呢?”
“你是说……”淳璟瞪圆了眼睛,看着雾绕眼睛一眨不眨的,喉结上下滚动,咽了一口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