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风景很好,天上厚软的云朵被阳光染成明黄色,鸥鸟飞翔,穿云而过,云朵被翅膀拍散,变得零零落落,好像一张写满了情话的信笺上落下的省略号。
大船如随波逐流一般飘在海面上,摇摇晃晃。
船上的一切都很精致,船身选用的木材又轻便又结实,黏合木材所用的并不是铁钉,而是用某种动物的皮毛熬成的乳白色的胶,它使得大船泡在水里泡得越久反而越结实,跑个百年都不是问题,而且船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悠远的香气,让人不至于因为海水的摇晃而晕船。
苏离躺在苏小梧怀里睡得正酣,睡着了也是微蹙着眉头不肯放开手,唯恐苏小梧突然不见,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小狐狸老老实实地蜷在苏小梧的脚边,爪子搭在脸上,盖住眼睛,遮蔽刺眼的阳光。
月泠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距离苏小梧不远处的椅子上,双手交叠在胸前,剑不离手。
洛迦渊坐在矮塌上,左手执黑,右手执白,自己跟自己下棋,玉石棋子落在青玉棋盘上,声音清脆悦耳,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原本趴在桌子上逗六翼鼠的淳璟突然跳了起来,走道洛迦渊对面坐下,将白棋拿过来,他挑眉看着棋盘上的落子,歪着头暗自思量。
慕容辛白坐在船舱外,靠着船舷坐着,阳光照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为那张精致的面庞镀上一层温润的光,他扶着船舷的手骨节分明,因为太用力而泛着青白色。
雾绕唇角挂着温润的笑意,端着茶喝点心从下层的的舱房里上来,将东西摆放在桌上,转身看到坐在外面的慕容辛白,另分出一份点心和茶端了出来。
“慕容公子,请喝茶。”雾绕将茶点搁在慕容辛白身边,将茶递给他。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慕容辛白接过那盏茶,仰头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雾绕。
“殿下若是不能回到青丘,云归的魂魄自然也回不去。”雾绕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动机,他扭头望着里面的苏小梧,轻笑道,“而我便不能保证那魂魄生长什么样子,会不会争夺那具躯壳。”
“你竟然藏着这样的心思!”慕容辛白忍不住皱了皱眉,若是云归的魂魄夺取了身体,那么苏小梧就坏了。
“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知道殿下一定会返程往青丘走。”雾绕轻轻笑道,“况且,云归根本没有机会,公子不必因此上火。”
“话虽如此,但你包藏祸心。”慕容辛白抿了一口茶,望着远处一跃而起张开了大嘴的鱼,轻声道。
“等到了青丘,雾绕甘愿领罚。”雾绕后退一步,朝慕容辛白福了福身,转身朝站在甲板上的青葵走了过去。
“看来你们相处地不错。”青葵转身,一条胳膊搭在船舷上,挑眉打量着雾绕,又望了一眼,他身后不远处的乘客。
“殿下并不是难相处的人。”雾绕在青葵身边停下,转身倚着船舷,望着里面的人,抿唇道,“只要真心相待,她对任何人都很好。人类依赖的本来就是以心换心的生存模式。”
“如此一来,就算把你逐出青丘,活下去也不是难事。”青葵望着雾绕的侧脸,微蹙着眉头轻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惋惜。
雾绕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他站在那里沉默着,海风吹起他身上华丽的袍,像是要将他卷入这茫茫海上。
“云归的事情,主人已经知道了。”青葵看着雾绕神色黯然,抿了抿嘴唇,转身将双臂搁在船舷上,远望着海面——那种忧郁的蓝色,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咕隆的一声响,他说,“你知道主人迟早会知道,也知道主人不会原谅你,你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我知道。”雾绕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
“或许你应该祈祷小殿下这次的行为已经捅破了天,主人根本无暇顾及你的犯上行为。”青葵笑着拍了拍雾绕的背,朗声笑道。
“你我都知道,主人的记性很好,况且,时间推得越久,处罚就越重。”雾绕望着青葵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苦巴巴道,“我只希望我们一上岸,主人就对我下达判决。”
“你的愿望恐怕很难实现呐!长老们不是吃素的,小殿下每天都要跟他们学习,今天突然不去了,他们总能想出因由,况且海上出了这么大的事。”青葵握着双手,叹道,“主人现在恐怕已经焦头烂额了。”
“主人再怎么焦头烂额,也有解决的手段。”雾绕耸了耸肩膀,撇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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