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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子:“啊?”
“你俩挣的银钱够。要不,我眼下就给你俩发银钱,你们这组先发着,要不就先给你们将牛钱支出来,到时候和大伙一起算。让福喜给你们打个大些的车厢。有车,人也不遭罪,看看你俩手上那冻疮。伸手给人捡糕点,记得戴手套,不好看。”
“戴着呢,没忘,一直戴着。”
宋阿爷大儿媳低头瞅了瞅自个手,一咬牙:“中,我这就家去和俺老头子商量。”
王婆子啧一声,使个大劲,还得和人商量。
像她没有老头子的,也挺好:“我这没说,买。”
郭婆子和齐婆子都有点动心了。
三个小组坐在炕头,说好一会儿话了,外头才传来葛二妞的动静。
葛二妞和宋二婆子这组,店也不错,路也相对近,而且一路上,总有人来回走,也尚算太平。不像王婆子那组,有一段路,基本上没人走。
总之,云中县是啥都不错,就是卖的不好。
拿货比别组少,天天还最晚收摊。
这就能看出来,各县对比,云中县的收入水平很一般。
不过,有一点好,那边卖糖,卖大枣,卖啥都便宜。
“回来啦?”
葛二妞解下脸上带霜的棉口罩,上面都结冰了。又摘下棉手套。
手指却仍旧伸不直,早冻僵了。
冻得直跺脚,一边跺脚一边解开裤腰处缠的钱袋:“给,弟妹,今日卖的。不中了,我得烤烤火去。”
马老太抬眼皮,看了眼和葛二妞同组的宋二婆子。
你说一样回来的,走的道都是一样远,宋二婆子就没冻成那样,只拖鞋上炕搓搓脚。
这说明啥,人家棉袄棉裤,手套,管啥玩应都暖和,棉花多。
她大嫂,唉,妯娌这么些年,都不知道该咋评价这人。
这辈子跟谁都算计,爱使占小便宜的心眼,但其实跟她自个最算计。
省下的银钱舍得给儿子,给闺女,给老头子花,就是不舍得给自个。
福生他大伯,就以前那么难的日子,那还能有酒喝呢。
倒是葛二妞,两身破衣裳。逃荒路上捡贵人的衣裳,这就是这辈子穿的最好的,但是马老太怀疑,葛二妞指定是将棉袄里的棉花掏出来些又给闺女翠兰了。
翠兰,奸懒谗猾,浮心可大了,马老太极其看不上。
就她眼下成了大方人,她也瞧不上侄女翠兰。
哪个娃子能生下来就奸懒谗猾?纯是葛二妞给惯的。
不过,马老太憋回了“你挣的不少,买些棉花”的话。
一人一个活法。
人家乐意没招,她才不费那个话。
就在这时,听到院子里有人打招呼:“族长来啦,进屋啊?”
任族长恨不得一天跑八趟,总惦记来看看:“他们还没下山?”
天彻底黑了,怎还没回来。
太黑就有危险了,该看不清路。
宋福生从马圈里出来,不能只喂小红,也得喂喂这些战马。
刚要开口,他耳朵一动,隐隐约约好像听见:“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宋富贵此时扛着铁耙子,笑得露出牙花子,咧嘴嚎着宋福生以前唱的妹妹大胆往前走。
心情有种丰收的美。
还和同行的兵士们白话道:“我们那时候过坟圈子打松子,就嚎的这小曲壮胆。我告诉你,那坟多的,进去都迷糊,一个包挨一个包的。”
院门打开,迎进将士们,凯旋而归。
真是凯旋,连宋福生都惊讶地半张着嘴,这是打了多少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