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立马流露出来,像极了无所事事的膏粱子弟,花眠柳宿,醉生梦死。
他转头,立马就发现了她,薄唇一勾就笑起来,“锦屏,你来了。”
荒芜雪白的世界突然鲜活起来。
像是绘画一般,渐渐出现了喧闹的街市和酒楼茶馆,呆板的人物一点一点地活了过来,闹了起来。街上叫卖的货郎,酒楼中唱着小曲儿的伶人,大堂中叫喊的茶客……声声入耳,清晰如昨。那个男人,就坐在二楼的窗边,敲着窗沿笑看着世间百态,玩世不恭。
“锦屏,你看这些凡人,多有趣啊。”
他说话总是这般奇怪,一口一个凡人,好像他不是凡俗中人似的,他身上的红尘气息,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浓。
“诶,你今日好生奇怪,怎么站着不动,快过来啊。”他又笑了,脸上带着宠溺和温柔,“可是怪本王没找你?近日有些忙,便无暇顾及你了。”
锦屏心中一痛,她记起来了,这是她的记忆,她无法释怀的记忆。
别走,别过去!
她在心中呐喊,然而身子却不受控制,一步一步地朝着男子走去,神色痴迷而委屈,低低地唤了一声,“晋郎。”
下一刻,就被拥进一个温暖带着甜香的怀抱里,脸上划过一抹温热,男人笑道,“怎么哭了,可是受人欺负了?告诉本王,本王替你报仇去。”
“楼里的妹妹们都在笑我,晋郎不要我了。”锦屏用帕子擦着眼角,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晋郎,你可是厌弃锦屏了?”
“可么会呢,锦屏如此可爱,本王疼爱还来不及。”男子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夺了一个香吻,“既然锦屏舍不得本王,与本王回王府如何?”
不要答应,千万不要答应!
锦屏绝望地大喊,然而身体却不受她主宰,那一刻,她欣喜若狂,笑脸盈盈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深情款款,软软地应了一声,“好。”
这一刻,她悲惨的命运已经注定。
咔嚓。
画面突然定格,所有鲜艳的色调都褪色成了灰白,寸寸皲裂,她从剧痛中醒来,南柯一梦,她已经不是昔日的花魁锦屏,而是被人刺穿喉咙、抛尸埋井的锦屏。
她如今,只是靠一只戾气而生的厉鬼。
“啊啊啊……”
锦屏凄厉地尖叫着,她的胸口不知何时插着一截烧焦的桃木,而对面的男人手中执剑,神情冷漠,像极了那人曾经留给她的最后一眼——最是无情多情人。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好一招流光醉梦,好一招流光醉梦。”
锦屏凄惶地大哭大笑,怨毒地看向厉苍旻,笼罩在院子中的白雾突然颤抖起来,快速的飞过来笼罩住她,接着就听嘭的一声爆炸,白雾像剧烈反应的化学物质一般飞速开来,流光四射,阴气骤起。
厉苍旻眉头一皱,连忙出剑,凛然的剑气铺展开来,所到之处,阴气俱散,阴沉的院子终于被暖阳普照,而被桃木贯穿的女鬼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截桃木落在地上,和已经昏迷过去的江云音。
那只女鬼,消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