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宫,玉衡!”没有任何起伏的音调,带着透骨的凉意,赵肃捻着佛珠,看着躺在榻上的女子,眉宇之间带着琢磨不透的意味。
追痕应下便又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内就剩赵肃一人站着。
月宫,世上竟然有那般巧合之事吗?
“我啊,因为家里穷姐妹又多,刚生下来父亲没办法。便将我丢到了月宫门口。还好月宫里的人心善,将我捡回去抚养长大。虽然在月宫是个扫地丫鬟,对于我来说,月宫就像是我的家一样。”
直到最后他才知道她的身份,什么平民子弟,家贫被弃,不过是那个狡黠的少女的捉弄他博取同情的谎言罢了。
他只知她在月宫中长大,不知她在月宫中真实身份如何,但绝对不会如同她所说那般单纯只是个扫地丫鬟。
曾经的安羡玉,如今的苏玉徽,模样一样,又与月宫有着瓜葛,似乎……似乎离他所想要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暖黄色的烛火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在黑夜中竟有一种遗世的孤寂之感。
一室的寂静,那点燃的烛火结了灯花发出轻微的“砰”了一声,赵肃方才动了动,走向床边掀开了幔帐,清冷的眼神看向睡颜无比恬静乖巧的少女,没有任何起伏的声线道:“可醒了?”
躺着的女子一动不动,似是还在昏睡当中,只是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少女已经醒了的事实。
赵肃冷哼一声,长臂一捞,顺手捞过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玉徽。
下一刻——苏玉徽只觉得脸上一阵凉意,那凉茶从脸上蔓延到了脖子里,被冻的一个激灵,再也装不下去了,抱着被子一把坐了起来,一双桃花目犹自带着朦胧雾气瞪向罪魁祸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道:“你……你竟然用茶水泼我?”
赵肃冷笑一声,苏玉徽方才那一点胆量就又灭了下去,周围冷冽的檀香味让她心尖发颤,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几乎是讨好一般同赵肃道:“多……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她将一肚子的火气都咽了下去,同他道谢道。
方才骨生对她已动杀心,千钧一发之时若非是赵肃及时救了她,估计她早就成了骨生的刀下亡魂。
但是……
想到方才装睡的时候,从他口中听出的“玉衡”二字的时候,冰冷的似乎能将人给冻死在那里一般,苏玉徽心中暗自思量,赵肃这厮救下她并非是偶然,怕是一直跟在她们身后,将她们之间的对话全部都听了进去。
谁也不知他是何时出现的,也不知将她们的对话听进去了多少,但是在骨生要杀她的时候这厮才出现,可见其恶劣!
赵肃本就疑心她的身份不是那般简单,若再等他查出玉衡是为何人的时候,离戳穿她的身份就只差一层薄纸了。
等救出了苏瑾瑜,定是要离这疯子远远的才是,她也不敢再动借他之手来对付苏显的歪脑筋了。
她心中闪过了百般思量,不曾想赵肃忽然靠近于她,那幽冷的檀香味似乎是能在顷刻间淹没于她,她抬眸看着他,蒙着雾气的桃花眼看起来十分无辜。
那人眼眸微沉,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本王的床,很舒服?”
苏玉徽先是微微愣了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她竟然睡在赵肃的榻上。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那檀木大床滚了下来,脸上泛起可疑的绯红色。
赵肃捻着手中的佛珠,眉眼淡淡的看着她,却见她一脸绯红恍若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但是他深知这只不过是只狡猾的小狐狸披着无辜的小兔子皮而已。
来日方长,看他如何一层层扒下她那层兔皮伪装,还原她原本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