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府中受了这般多的委屈,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失职。”
“你别这么说。”
葛天羽温润如玉,季容也是个娇美可人的女子,两人婚前就见过,婚后更是如胶似漆,从未拌过嘴,季容很知足,从未觉得自己低嫁。
“我只是个乡野里出来的姑娘,你不嫌弃我,还待我这样好,我很满足。”
她说的是真心话。
葛天羽一直温柔体贴,细致入微,更难能可贵的是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哪怕是季容怀孕,夜里两人相拥而眠,他忍得辛苦,也从未提过纳妾收通房。
季容能感受到丈夫对她的感情。
男女婚配,本就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还关乎两个家族。
平心而论,葛家已经很好了。公婆宽厚慈和,兄长严厉却不是刻薄之人,只剩下一个舒氏,时常会说一些算话来给她添堵。
对比这世间的许多夫妻,季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
女人多的地方,难免有摩擦。哪怕亲生的姐妹,不是都有口角之争么?更何况是妯娌。反正舒氏说什么,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就是了。只要丈夫对她好,公婆也明是非,其他的她都能忍。
她如此善解人意,葛天羽既欣慰又心疼,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母亲已经责罚了大嫂,以后她再不敢来找你的麻烦。可若她不知悔改,你也无需忍气吞声。万没有拿你一个人的委屈,来换全府安宁的道理。你我夫妻一体,便是冲撞了长嫂,我自会向大哥交代。”
季容心中甜蜜。
“好。”
……
舒氏嫁过来五年,头一次受到这么重的责罚,底下的人看在眼里,心中自有一杆天平。葛大郎后院那几个小妾倒是安分,没有因为主母被罚而猖横,或者生出什么野心。葛大郎反倒是不怎么去她们的屋子了。他本就不是好色之人,不过就是想让妻子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加以改正。
他说过许多次,舒氏不听,他也没了耐心。与其在舒氏这儿受气,倒不如在那几个妾室屋里,起码还能睡个安稳觉。
舒氏已经被罚,也没心思再闹腾了,他又何必再去找小妾?
渐渐的,舒氏也发现丈夫并没有她想的那么薄情寡意,最初的不甘和怨恨倒是消散不少,抄佛经的时候也不再砸东西发脾气。但让她完全脱胎换骨,一时之间却是不可能。
隔了段时间,季菀又去了趟葛府,得知此事后,也倍感安慰,便未曾告诉母亲。倒是听母亲说起萧雯的婚事。
萧老夫人喜欢孩子,安国公府和萧府离得也不算太远,季菀偶尔便会带着儿子回娘家探望。
萧琅和萧钰今年三岁,皮得很,家里长辈和哥哥姐姐们也都宠着,两个小家伙恃宠而骄,天天缠着大一岁的蔚哥儿和亲哥哥季珩玩儿。得知姐姐带着小外甥回来了,哥几个也不玩儿了,纷纷跑到阙栖阁来稀罕小外甥。
行哥儿才几个月大,还不大会认人,吃饱了便躺在摇篮里睡觉。
萧琅和萧钰趴在摇篮旁的榻上,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小外甥。钰哥儿最顽皮,见小外甥不理他,便伸手去戳行哥儿的脸蛋。
周氏嗔他一眼,“钰哥儿不许欺负行哥儿。”
萧钰茫然的抬头看看母亲,又看看旁边含笑的姐姐,嘟着嘴奶声奶气道:“没欺负。”
萧琅嘟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都没敢戳,弟弟却抢了先机。
季菀瞧着两个弟弟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行哥儿睡着了,被吵醒了会哭的。”
萧钰本不服气被母亲训斥,此时听见小外甥可能会哭,立即就安分了。萧琅也把蠢蠢欲动的小胖手收了回来,默默的去拿桌案上摆放的点心。萧钰不甘落后,跟着去抓。蔚哥儿大点,知道让着弟弟,主动把自己手中的一块儿桂花糕给萧钰吃。
季珩就负责在旁边看着几个小家伙,免得他们玩儿着玩儿着从榻上滚下来。
同龄的孩子,自有自己的交流方式。
季菀笑笑,回头看向母亲,“行哥儿满月那日,姝姐儿就说祖母在忙着给阿雯议亲,还没定下来吗?”
周氏摇头,“门当户对的不少,可要挑个处处合心意的,却不容易。我私下里问过阿雯,她说不求富贵名达,只求一心一意。”
萧雯不是她亲生的,但也叫了她四年母亲,这么久相处下来,比亲生的也不差。周氏也是当娘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嫁个好人家,一辈子顺心如意。
“这也是人之常情。”
季菀点头。
大概是受了她们两姐妹的影响,萧雯见两位姐夫都是专情之人,也希望能嫁得如意郎君,恩爱不疑。
“她性子柔善,你祖母怕她嫁人后遇着一个厉害的婆母受委屈,又不希望她陷于妯娌纷争之中,所以到现在也没挑中合适的。”
季菀想了想。但凡有底蕴的世家大族,皆子息繁茂。便是分了家,也多有好几房。因为子息繁衍,关乎着整个家族的延续。若想找个简单点的人家,要么就是不那么显赫的家族,要么就是本家嫡系一脉单薄,就像萧家。
以萧家的门楣,肯定是要将萧雯嫁入世家的。
“娘,您别担心,阿雯还小,便是现在定亲,起码也得两年后及笄才出阁。京城那么多世家,总能挑到合意的。”
女人嫁人就等于第二次投胎,自然得慎之又慎。
“嗯。”
周氏又叹了声,“阿雯最近心情不太好,总是不怎说话。你难得回来一次,待会儿去陪陪她吧。”
萧雯有心事。
前些日子她大舅母生辰,她随兄长去魏府吃酒席,见到了大表姐魏蝉。魏蝉出嫁三年,却过得很是不如意。原因只有一个,她的夫君在她怀第二胎的时候,从外头带回来一个美貌良妾,很是宠爱。没多久,这个妾室就怀孕了。
这原本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儿,关键是这个妾氏很有些手段。在男人面前装得楚楚可怜善解人意,私底下却和魏蝉十分不对付,各种挑衅。
魏蝉的婆母,又是个不爱管事的,一心想着家族子嗣绵延,对于这种妻妾争宠,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魏蝉很苦恼,忍不住对母亲抱怨。
萧雯听见了,为表姐不忿的同时,又联想到正在议亲的自己,害怕自己以后也遇到同样的事,所以便有些郁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