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刚生了弟弟,一颗心全都扑在璋哥儿身上,对她不甚喜欢。她便去了褚玉苑,才一岁的曦姐儿调皮好动爱粘人,天天就拉着她出门玩儿。
“代州距离京城好几百里呢,我若真嫁过去了,以后就不能时常见到您了。”
说是相看一下,其实也就是提前熟悉熟悉罢了,这门婚事几乎是没有悬念的。想到要远嫁,陆尔音还是很不舍的。
季菀轻叹一声。
“所以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父母都不在身边,什么都得靠自己。若有机会,将来没准儿还能回京。”
苏家虽然算不得什么望族,也算不得新贵。可既已任刺史,若再做出些突出的政绩,日后也是可能升迁中枢的。那时候,陆尔音便又能回京了。
陆尔音神情微有些黯然。
虽说父母并不那么看重她,可这里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身边都是相处多年的亲人。这一出嫁,就只能通过书信来往了,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尤其是,过几年妹妹也要出阁。以爹娘的性子,也不见得会多重视妹妹的婚事。若是妹妹嫁得不顺心,将来在夫家受了委屈,谁替她出头?
其实嫣姐儿还小,她现在操心这些显得过早了。
说起婚事,小蓝氏最近也在忙着给女儿说亲。陆易卿和陆尔音同年的,比陆尔音大不了几个月,过了年就十四了,婚事也的确是该提上日程了。那孩子从小孱弱,几乎不怎么出门,京城里这些闺秀夫人们,也很少有知道她的。以至于到了年纪,都没人上门提亲。
身体有疾,对女子来说,尤其在婚配之事上,是个大问题。因为人家会考虑到子嗣传承。陆易卿的孱弱,是天生的,非药物可治,所以这也无解。
为此,小蓝氏也是日夜忧心,都快愁出白发了。
“娘,您别太操心了。这事儿,急也没办法。”
陆易卿奉上热茶,闻言细语的宽慰母亲。
小蓝氏接过茶杯,却没喝,而是放在桌案上,抬眸看着女儿。女儿长得像丈夫,从小就是美人胚子,长得了也是十分出挑,性情更是没得说。无论谁见了,都夸一声好。偏偏身子骨太差,便是再优秀,提到婚事,也无人问津。
“卿儿,娘一定会给你择一段良缘。”
陆易卿笑笑,“娘,缘分的事,强求不得的。”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姐妹们不一样。幼时经常生病,汤药不离口。锦衣玉食的养着,平安长大了,但身子骨依旧不行。所以自小她便性情沉静,不急不躁,就是担心给自己的身体加重负荷。
到了婚配的年纪,这一关总是逃不过的。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事到临头,多少还是有些失落感。
她不怕嫁不出去,唯独担心因为自己而连累父母弟弟为人诟病。她想好了,若她这一生真的注定与婚姻无缘,便自个儿去庵堂代发修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但这些话,暂时不能告诉母亲。否则,母亲必然又要伤心了。
小蓝氏将女儿搂入怀中。
“我家卿儿那么好的姑娘,将来定会嫁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一生平安喜乐,顺遂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