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绣了一幅墨竹,头戴黄白相间方巾的青年从轿中走了出来。
那人下了轿,右手一摆,刷的一声打开一柄折扇,施施然的朝方府大门而去,这人右手折扇不停,左手扣响了门环,很快,方府的大门从里面打开。
门房见门口这人很是面生,此前虽未曾见过,但见这人气质不俗,门房也不敢太过造次,便开口问道:“请问阁下何事?”
那人仍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道:“在下乃是方兄在国子监的同窗,多日不见方兄,今日书院的先生命我来请方兄到国子监一见,所以特来府上相请。”
“我们老爷说了,这段时间少爷不能出门,请回吧。”,说完门房就欲关门,听闻这人只是个国子监的生员,门房的头立刻昂了起来,说话的底气也足了许多。
那人连忙伸手阻止道:“且慢,既然方兄不便出门,可否让在下进去与方兄说几句话?还望阁下通传一声?此事事涉国子监,连祭酒大人也很是关心,如此回去在下实在难以交差,免不了还要祭酒大人找到方首辅,如此一来岂不是给阁下徒惹麻烦?”
门房一听这人说的煞有介事,心下觉得此人说的不无道理,老爷也只是交代少爷不许离开府门半步,但并没有说少爷不许见人,万一自己自作主张不让见,到时候耽误了什么事情,国子监祭酒找到自家老爷反倒是他的过失,于是门房对着这青年儒生道:“你且等着,我进去通传。”,说完,门房先关了门然后转身朝里面走去
。
不多时,方府的大门再次打开,门房朝着外面道:“进来吧,我家少爷有请。”
那青年儒生面色一喜,手上折扇挽了个花,然后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的朝里面走去。
这儒生不是别人,正是雄鸡帮的首席武师胡宝。
门房一路领着胡宝来到了方世鸿的房门前,门虽开着,胡宝还是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直到里面传出方世鸿“请进”的声音,胡宝才迈步进去。
进了房,胡宝就见方世鸿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这是胡宝第一次见到方世鸿,便多打量了几眼,许是被关在府中时日久了,方世鸿的面色颇为憔悴。
此时方世鸿也在看着进来这人,门房通报来人是他国子监的同窗,虽然方世鸿学堂去的不多,但他也可以确认此前并未在国子监见过此人,于是方世鸿疑惑的开口问道:“不知兄台是?”
胡宝道:“方兄乃是我们国子监的风云人物,在下仰慕已久,只是一直无缘得见,此次幸得赵司业垂青,在下才有此机缘得见方兄真容,甚幸,甚幸啊,哈哈哈……”,见方世鸿仍是一脸不解的样子,胡宝连忙继续解释道:“忘了介绍了,在下古月宝,不过是国子监的一个无名小卒,不值一提,或许方兄未曾听过在下的名字也属正常。我与莫声白莫兄常在一起饮酒作诗,曾听莫兄吟诵过方兄的那首《杏帘在望》的诗作,在下是佩服之至啊。”
“原来是声白的朋友,失敬失敬。”,方世鸿听这人一通吹嘘,心里是十分的受用,不过他嘴上说着失敬,但却丝毫没有恭敬的样子,客套完后方世鸿接着问道:“不知古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胡宝道:“此次本是沈先生和赵先生命在下前来请方兄前往国子监一行,只是听闻方大人禁止方兄出门,在下只好将两位先生的话转达给方兄了。国子监此次准备刊印一本诗集,这诗集是准备将万历年间所有国子监的精品诗作刊印进去,其中便有方兄那首《杏帘在望》,此外还有一些诗集刊印出版的具体事宜要与方兄相商,只是既然方兄不方便出门也就只能作罢了。”
方世鸿听此一说,心下颇为意动,这刊印诗集可是好事,只要能将署了他名字的诗作刊印到诗集上,不管是不是他作的诗,都将是他扬名的机会。既然诗都刊印了,至于商量什么具体细节事宜,去不了也就去不了了吧,算不得什么遗憾。
胡宝见方世鸿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些谱,接着唉声叹气的道:“唉,不过在下没想到方兄竟出不了门,另有一事方兄不能参与其中实在是可惜啊,可惜,方兄可是犯了什么过错被方大人禁足府中?若有可能,不如在下陪同方兄一道去向方大人求个情,方兄讨个饶便出门走上一遭。刊印诗集的事宜方兄错过了也就错过了,只是那另一事若是少了方兄,实在是一大憾事啊,错过了这次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