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惯了,心想,我偷偷找还不成?
为了缓和气氛,羊又讨好地给她叔儿剥橙子吃,叔儿渐渐脾气也降下来,问,“今天陈妠不来?”
好了,终于来了。羊一开始还想着带驾驾来看他,叔儿会马虎掉“陈妠”;也想好了,万一叔儿问起他,自己瞎编个理由糊弄过去算了。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羊又实在憋不住了,这件事她本来就有很深重的“愧疚感”,跟哪个分担咧,叔儿是最应该倾诉的!
羊剥着橙子,剥着剥着就掉下泪来,叔儿可着急了,“咋了这是?”羊橙子放下,又抱起叔儿肩头靠着哭,边说了经过,
“叔儿,妠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对不起他……”是真的伤心,
好在叔儿一直也没怪她,轻轻拍她也是安慰“什么伤对他来说归根结底都不是事儿,这你也不必太自责担心,咱们这个躯壳本身就是虚幻的,凡人看来实打实,对咱们来说就是‘一念’而已……就是你得以这件事看清楚这些凡人,他们心就这么窄,”羊抬头要反驳,叔儿抬手一拦,“我知道你会说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终究与他们格格不入,永远不可能和谐相处。叔儿说个你不喜欢听的,他们现在看似爱你至深,难道不是看在你这个奇特的皮囊?凡人终究是肤浅的,你这是还幼,还到他们凡人喜爱的幼小鲜嫩阶段;今后要是由于修行需要,你要往越老了走怎么办,老的皮干肉糙,丑陋不可视……羊啊,人心是叵测的,它有时候比咱们这些佛物抵达的黑暗处还要深还要不可见,到那时,你为此毁了修行,丢了灵气儿…值得吗。”
羊已经捧着自己的脸庞痛哭不已。叔儿说得简直如迎头一棒将她喝醒!
羊脑子一阵儿麻过一阵儿,她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老成那样、丑成那样”,他们,能接受吗……
叔儿说,他极力叫陈妠娶她,也是基于此考虑:你如果结婚了,他们三个或许会初始愤怒,对你极不舍;但,一旦这种“世俗约定”一生成,你是陈妠的妻子了,他们全变成“不明不白”跟你,日久天长,那颗‘俗心’一定会发生变化。人都是自私的,这三位又是“自私傲大”里最顶尖的代表,他们也不可能永久地这样甘愿“做小”地分享你……
羊啊,我们终究是要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在你没被他们“伤透心”前,愿陈妠能助你早日断了这些俗世情缘,你也好“清清白白”“一心一意”回到你出生的地方……
叔儿说得残酷,却是羊不免要清醒面对的:真到了她要“急剧衰老”的那天怎么办?她如今这样留恋人间,可,到那时,人间还要她吗…
羊害怕极了,但是她又极不愿相信“人心真会险恶若此”,那从前她所经历的一切“有情有义”的瞬间,都是虚幻?不,不可能!
所以羊陷入了极其矛盾,这种矛盾又逼着她开始走向“极端”,
羊开始了自己的“试探之旅”,无论如何,她得去“尝试”,亲眼去见:这个人间值不值得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