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臭气喷出来,小年轻不再抖动了,身子慢慢软了下去,我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搭在他脉搏上仔细又一把,顿时暗松了口气,行了,脉象平稳了,只是阳气稍微弱点儿。
小年轻的父母并没有跑向院里,捂着口鼻皱着眉头凑了过来,女的问我:“小孩子儿,俺们孩子咋样儿咧?”
我扭头对女的说道:“没事了,一会儿应该就能醒了。”
话音没落,小年轻居然真的把眼睛睁开了,夫妻俩顿时欣喜若狂,俩人凑到床跟前把我挤到一边,拉起小年轻的手心疼的问长问短,我回头朝屋里一看,整个屋里这时候就剩下陈辉跟傻牛了,连强顺都跑出去了,冲他们俩一摆手,我们也出去了。
来到院里,陈辉问我,到底咋回事儿。我当时也想不明白,没见过这种浑身哆嗦、最后嘴里还喷臭气的。我跟陈辉说,可能是小年轻掉进棺材里的时候,吸了里面的尸气。不过这话说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在院子里等了能有十几分钟,夫妻俩从屋里出来了,拉着陈辉的手,千恩万谢,谢完了以后,夫妻俩居然一转身,也不请我们进屋里坐坐,俩人自己又回了屋里。
我一看,这是不是就算完了,就给陈辉道个谢,然后把我们晾在这儿,让我们自己看着办了。
我凑到陈辉跟前问道:“道长,您找好吃的跟住的地方了吗?”
陈辉愕然地朝我看了一眼,显得有点儿惭愧,这时候,院子里的人又钻进了屋里,看样子,都想看看小年轻咋样儿了,没一个人再理我们。
陈辉顿时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咱再到别的人家里找找看……”说完,陈辉径直离开了。
我不甘心的回头朝房门口看了一眼,屋子里人影攒动,我咬了咬下嘴唇,这他娘的给他们村里人忙活了一下午,最后真连顿饭都没弄出来?心里这个难受呀。
四个人离开小年轻家,左转右转,来到了他们村子的大街上,这时候,街上冷冷清清的,陈辉从包袱里拿出碗筷,每人递给我们一双。
我拿着碗筷心里更难受了,“道长……”
话还没说出口,陈辉连忙把手抬起来,冲我摆了摆,“等要饱了肚子,我给你们找个地方休息。”
我顿时苦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往下掉眼泪。
这就叫个啥呢,这就叫,恩施于众,众不知恩。啥意思呢,假如说,陈辉只给他们村里一家做了法事,这家人一定是感恩戴德,很可能会给我们口饭吃,会给我们个住的地方,但是,这时候帮助的人家儿多了,家家都在想,你给他们也做了法事,他们也有责任招待你,不该我们一家招待你,结果,家家都这么想,家家都不再搭理你。
这或许,就是他们那一带的民风吧,不过具体这是那个地方,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我不想书里有啥“地域黑”的情况出现。
四个人拿着碗筷又分开了,跟昨天晚上一样,我带着傻牛,陈辉领着强顺,两个路北,两个路南,又开始挨家挨户敲门、要饭……
不过这时候,已经错过了晚饭的点儿,没有热饭了,倒是比昨天好要了一些,把门喊开,人家一看,呦,这不是白天那孩子么,你胆子可真大。
我立马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儿,哀求着:大叔大婶,能给口吃的么……
因为没饭了,一般给的都是硬馒头,好不容易要到一块煮熟的凉红薯,我跟傻牛一人一半儿,狼吞虎咽的还吃噎了,好大一会儿没上来气儿。
一连要了几家,吃了个大半饱,在经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傻牛停了下来,探着头撅着嘴,可劲儿往胡同里闻。见他这样儿,我也试着探过头往胡同里闻了闻,胡同里居然有一股子肉香味儿,好像还是刚出锅的肉,舌头尖儿上立马儿冒出了口水。
一连咽下几口口水,扭头朝傻牛一瞧,傻牛的口水已经从嘴里流出来了,真没出息,我伸手一拉他,“傻牛哥,走吧,别闻了。”
傻牛傻傻的摇了摇头,不但没走,反而一头钻进了胡同里,我一看,咋了呀,还想跟人家要点儿肉吃不成,这村的人,一个比一个抠儿,能给咱个馒头就很不错了,你还想要吃肉呀!
我钻进胡同里去拉他,不过,根本就拉不住他,人如其名,真跟头壮牛似的,吭哧吭哧的,没把从胡同里拉出来,反而给我拖了进去。
一会儿的功夫,来到胡同里一户人家门口,傻牛停了下来,上去就去拍门,“咣咣”两下,里面立马传来声音,“谁呀?”
肉香味儿,似乎就是从这家院子里飘出来的,我这时候想拦住傻牛,谁知道傻牛根本不答话,照着老木头院门上“咣咣”又是两下,里面立马儿又传来声音,“来了来了。”
我想把傻牛拉走,但是,怎么都拉不动他。
吱扭扭,院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