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草率。”
然而他的疑惑顾天涯没有回答。
顾天涯只是突然满脸微笑,像是得了一笔天大财富,若有所指道:“此前我便猜测,河北道不可能不争,既然世家大举推荐士子当官,那些人岂能不派人前来出仕?一方是旧有门阀,一方是新兴势力,每逢开国之初,必有利益争夺,这是咱们娘子军的天然盟友,可以帮咱们抵住不少的攻势……”
他说着停了一停,紧跟着又道:“比如今天,咱们硬从密云孙氏手里拿回田亩,此事看似对方认输低头,其实必有后手予以报复,若我猜测的不错,他们很快就会连横各大世家,甚至会去请动范阳卢氏,一起去给朝堂上施压。咱们娘子军虽然强大,但却没有能力硬悍天下世家,这时候,就得需要盟友。”
他说着再次一停,目光悄然看了那三个少年一眼,轻声又道:“而这三个小家伙,就是对方派过来结盟的人,这个结盟,不彰表面,双方心知肚明,默契联手便可。”
燕九像是听的似解非解,好半天才迟迟疑疑的道:“你指的是天策府那帮将领?”
顾天涯看他一眼,大有深意道:“都是名动天下的猛人,都是乱世兴起的人物,而今隋朝已经灭亡,大唐刚刚建立不久,面临整个天下的大利,那些人岂会坐视不争?就算他们可以因功封爵,总得为子孙后代谋福吧。谁不想家族绵延,谁不想世代富贵……”
燕九嘿了两声,像是有些不屑道:“虽然都是名将,可这心思也太俗了,反而不比我们,当兵吃饷就行。”
顾天涯微微一笑,对此不置可否。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着永远不会满足的私心,当一个人达到一个高度的时候,自然会去想得到他有资格去想的东西。
利益是财,利益是富,既然已经到了那个层面,怎能老老实实忍住不争。
此乃人之共性也。
然而燕九却像是毫无兴趣,转身回到了悍卒那一边,顾天涯轻轻吐了口气,招呼大家再次启程。
这一次,三个少年也跟着一起,后面那百十个家丁部曲,则是沉默不言保持尾随。而那二十个娘子军悍卒,似乎也变得格外有气势。
双方明显还在暗暗比拼和较劲。
一路之上,气氛有些压抑,幸好还有三个性格毛躁的少年,咋咋呼呼的活跃着气氛,顾天涯有心与其相交,始终保持着满脸微笑。
从密云县城到城外顾家村,满打满算也只有十里,整个队伍几乎都是悍卒,脚力自然非同寻常,所以回家的速度很快,眼看着便能望见顾家村。
但也就在这时,忽听一个少年‘咦’了一声,像是十分好奇,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的玩意,陡然咋咋呼呼道:“大家快看,那雪里躺着一个老道士,看他那个架势,莫非是光天化日之下在雪地里打盹么……”
众人都把目光望了过去。
却见那道士浑身破破烂烂,真的像是躺在雪地里打盹,然而下一刻,道士却急吼吼的睁开了眼,明明像是心里急不可耐,脸上却努力装出高人风范,他应该是故意躺在雪中,做出一种引人注意的姿态,一旦听到路边有人经过,立马就会展开一番表演。
他忽然盘膝而坐,手中拿着一把快要掉光了毛的拂尘,一双眼睛似在偷瞧众人,努力招揽生意道:“铁口直断,算人一生。贫道游戏人间,只给有缘人解卦……”
顾天涯淡淡一笑,立马看穿这是个江湖老骗子。
故作神秘而已,手段太俗套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