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
郑观音跪倒雪中。
堂堂一位太子妃,而且还是皇族大嫂,谁也不敢相信,她竟然给自己的妹夫跪下磕头。
更加奇怪的是,顾天涯并没有避让,反而面色带着肃重,他承受了郑观音的叩首。
一个是大嫂。
一个是妹夫。
一人叩首。
一人承受。
砰,一个响头。
砰,又一个响头。
砰,再一个响头……
自始至终,两人默不作声,叩首者心甘情愿,承受者理所应当。
直到郑观音要磕第十个头的时候,顾天涯才突然出声阻拦,语带艰涩的道:“大嫂,足矣。”
郑观音登时身子一僵,俏脸现出苍白之色,眼圈泛红道:“只允许我磕九次么?”
顾天涯点了点头,叹口气道:“小弟只能受你九次拜谢,第十次叩首我绝不承担。大嫂若是不愿意认同,我可以把刚才的九个响头还给你……”
这话说的无头无脑,然而郑观音面色惨然,她下意识仰头,眼中带着浓浓失落,苦涩道:“你只愿意保住九个人吗?你明明可以保住更多的人。”
顾天涯见她如此,心中一阵酸楚,但他强撑着狠心,硬着头皮道:“五子,四女,只能九个,多一个也不行。”
他说着看向郑观音,一脸郑重又道:“能够保住九个孩子,已经是我最大能力,倘若我继续得陇望蜀,很可能一个都保不住。”
“不!”
郑观音明显不愿放弃,急急道:“你能保住,你一定能保住!只要娘子军能够在三年之后长驱直入,绝对可以仗着兵力护住整个太子府!”
顾天涯一声长叹,苦涩摇头道:“大嫂,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娘子军绝对不能靠近长安。”
只这一句话,郑观音顿时面色死灰。
她目光呆滞的跌坐地上。
地上积雪很冷,然而她心头的恐惧更冷。
她眼中现出浓浓的失望,忽然眼中泪水滚滚而落,仿佛喃喃自语一般道:“是啊,娘子军绝对不能妄动。如果妄动,万事皆休。”
顾天涯再次叹息,道:“娘子军一旦靠近长安,必然会引起打草惊蛇,世家何其警惕,他们会立刻缩手,而李氏皇族筹谋许久,就盼着这一战定鼎世家,李家根本输不起,必须要让世家动……”
郑观音仍旧跌坐地上,面色呆呆的继续喃喃,道:“是啊,输不起,你大哥为了这一计,足足隐忍了七年多,他赌上了自己的名誉,他搭上了自己的前程,那时他还不是太子,那时他还没有绝症,然而他已经决定自我牺牲,要让李家甩掉世家的无数债。如果我现在求你,让你和昭宁出动娘子军,那会破坏他的大计,会让他感觉生不如死。”
这是一个谁也解不开的死结。
倘若三年之后娘子军出动,确实可以在厮杀之中保住太子府,可若是娘子军想要及时策应,就得提前开拔到长安附近。
这时代一旦大军开拔,很难瞒住有心人的视线,世家肯定能够查知,天策府同样会心生警惕,到时两方人马各存迟疑,李家的计策很可能化为乌有。
所以,娘子军绝对不能靠近长安。
唯有如此,才能让双方没有后顾之忧,到时厮杀起来,达成李建成筹谋七年之多的大计。
为了这个大计,很多人都要做出牺牲。
顾天涯突然出声又道:“还有一事,大嫂须知,我们必须要保守绝密,绝对不可泄露一丝风声,比如我这边,会连昭宁也瞒着,否则以她的心性,必然不顾一切出动大军,那样的话,仍是糟糕……”
他说着顿了一顿,目光看向郑观音,又道:“而大嫂你这边,也得保证守口如瓶,哪怕是面对我大哥之时,你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泄露。”
郑观音明显一怔,下意识道:“为什么连你大哥也要瞒着?”
顾天涯一声长安,苦涩道:“如果不瞒着他,以他的心性愿意临阵而退吗?他早已决定牺牲自我,所以才会放开了一切,倘若他得知自己能活,而他的那些卫率却为他而死,以大哥的敦厚之心,他很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举动,比如,他会把卫率驱散,而这,会引起世家的警惕。”
郑观音脱口而出,道:“那些卫率是世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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