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你阻止韩信攻秦,可从未说过阻止魏王豹。你都得了巴蜀了,一块秦地丢了便丢了吧。他日,王上会帮你打回来的。”
子婴没指望此话能唬住男子,但已试探出此人定受英布信赖,连这种细小之别都一清二楚。
男子双手扯过地图,张开在众人面前。塞地处的秦字被划掉为魏,魏字又被打着叉,最终成了九江二字。
不止此处,九江周围的诸侯国也都有被“划分”到九江国。
“狂妄!”陈贺忍不住怒喝,“你以为九江是楚国吗?连衡山国都不敢笃定如此吧?”
男子指着南阳郡轻笑,“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此地便是本统领数月前划的,如今果真成真了。这便是九江的实力!”
“还不是要连同巴蜀,有种让英布单独攻打啊。”虫达呛道。
“哈哈哈...”男子不怒反笑,伸手指向河西之地,“秦人也配说这种话?子婴,你还记得当年的河西之战,秦国是如何获胜的吗?没有齐国相助,秦国能夺回河西?!”
子婴冷笑,懒得和他解释。
河西之战非是一场战争,而是五场前后横跨百年的大战。
自战国最早的变法者魏文侯任用李悝,吴起,魏国便是诸侯最强,开始对西动兵夺取秦国河水以西的疆土。
第一次便将秦国打到洛水旁,第二次是吴起的扬名之战,五万步兵,五百战车,三千骑兵,大败五十万秦军。
自献公改革,迁都栎阳发誓再不西退,魏国也被东方战场牵制国力。秦国联合韩赵出兵,第三次时堪堪击败魏国。
第四次是商鞅变法之后,秦军反攻到河东魏地,但魏国仍是诸侯霸主,秦国先胜后败。
而男子所言的齐国助秦,乃是第五次,如日中天的魏惠文王派庞涓讨伐韩城,被齐国孙膑马陵伏杀,魏国一蹶不振,秦国收复了全部的河西之地。
即便没有马陵之战,已秦国当年的军功制度,也定会收复。
“子婴,你不用不服气。此战便是当年河西之战的重现,你若真有能力,便回秦驱逐魏军。”男子笑道,“莫要借来借去的,即便胜了也算不得本事。”
“联合巴蜀打完了仗,反过来指责大秦,真是够...”虫达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够双标的~”子婴冷笑道。
“什么?”虫达听不懂什么意思,也没有心情搞懂,“王上,如今该当如何,看样子九江不会出手了。”
陈贺缓缓摇头,“西魏得了秦地对九江不利,九江极可能会出兵。但...恐怕也要借机羞辱王上...”
“这可如何是好?”虫达急道,他自认为练剑容易,领兵也不难,偏偏这些国间的事物最难掌控。
共尉见子婴不语,低头怔怔的望着双腿。
如何让九江出手?
跪下可以吗?
为了秦国不值,但为了临江,为了父业,也不是不可一试...
拼了!
共尉双手颤抖,撩开下摆,正欲跪下。
一股力量拉着他的胳膊,让共尉无法弯腰。
“临江王,此事远不至此。”子婴小声道。
“可此刻又该当如何?”共尉语中已带哭腔。
“打他一顿!出出气再说!”子婴说道。
“什么?!”
共尉一愣,怀疑耳朵听错了。
请求都不借兵,打了九江的人,这事还能谈吗?
“王统领!”子婴朝着王周喊道。
“臣在!”王周忍着怒气,单膝跪地。
“九江统领太瘦了,如此见人过于给九江王丢脸,让他胖一些!”子婴咬牙道。
“诺!”
王周紧攥拳头,直奔男子而去。
“喂,你要做什么?!”男子一惊,连忙跳下几案握拳应敌,“本统领乃是九江王统领,攻临江的先锋邓...”
“管你是谁?打的就是你!”
男子正欲拔剑,王周一脚踢翻男子,跨骑在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啊——子婴!九江王不会...饶过你的!”男子嘴角流血,口中仍旧叫嚣,“他日...九江王必一把火烧了咸阳城!”
子婴忽地愣神,当年的项羽的确一把大火烧了咸阳城,以至后世不得不在原咸阳西重建一座长安城。
项羽坑杀秦兵的事,总有英布在其中参与,没准此事也是有英布的份!
“陈贺,虫达!”子婴喝道。
“臣在!”
“王统领仁慈,下手太轻了,二位统领速去帮忙!”
陈贺,虫达拱手完毕,急冲到男子身旁对着胳膊大腿猛踢。
“本王也...”
“寡人本就和英布有过节,这种事多了少了亦是无妨。”子婴拦住摩拳擦掌的共尉,“临江王还是莫要趟这趟浑水。”
共尉深呼吸了片刻,用力点头。
“多谢秦王阻拦,不然本王险些闯了大祸。”共尉听着男子的哀嚎,已经想到了英布发火的模样。
“哈哈...临江王为大秦出谋划策,小小提醒自是应该的。”子婴故作憨笑道。
即便共尉是为了临江国,才要给此人下跪,也算的上是帮他。子婴对共尉心中带着感激。
子婴在共尉心中虽不高明,但做了他早早便想做的事,不由生起几分佩服。
短短几息之间,二人的关系近了许多。
“来...来人啊!秦人作乱,速速杀了他们!”
男子忍着剧痛挺起上身喊着,有王周一拳重重击倒,躺在地上鼻腔窜血。
衙门外,手持长剑的数百人拔剑冲进,望着面前的场景齐齐一愣。
他们早早便听到男子的哀嚎,只是以为男子在发怒,并未想到有人敢如此造次。
“什么人?速速放开邓统领!”九江将士持剑喝道。
“跟...跟他们废什么话,杀了他们啊!”男子吼道。
“哈哈哈...那便来试试吧。”
子婴拾起男子的佩剑,放低身姿,笑看向数百人,“寡人让尔等见识一下越人的剑术!”
跟随而来的数百秦军远在岸边等待,子婴正好拿这群楚人试试合传胡害所教的剑术。
“秦王是想以一敌百?!”共尉惊呼。
“正是!”
子婴不再多言,冲入阵中挥剑。
衙门中的空地太小,本不利于长兵刃的施展,幸好越人剑较柔,子婴穿梭其中倒也游刃有余。
“无需在意敌人多少,只需顾及十面,便万夫不当!”子婴默念着合传胡害的教导。
身影交错间,前方九江将士流血倒地,其余众人不得不踩着仍带余温的尸体作战。
子婴本可一击制敌,为了让九江将士恐惧,刻意多劈砍了许多剑,最后的杀招也均是大开大合。
不消片刻,近百人已气息全无,躺在血泊之中。
浑身鲜血的子婴单手持剑,对着众人邪笑。
“想速死的,便站在最前方好了。”
后排将士握剑的手忍不住颤抖。
铛——
一九江将士长剑落地,彻底击碎了众人心中最后一丝防线。
“秦人...屠夫...”
“虎狼之国...快跑啊!”
踉踉跄跄中,衙门空地只留下跑不掉的尸体。
“啧啧啧,刚砍了几个人,这剑怎么卷刃了?九江的剑也太差了些吧?”子婴笑着,随手扔下长剑。
“统领,此刻还能不能谈谈借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