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在为本王谋划!”
子婴喉咙微动,一时搞不清英布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只觉得英布的损失更大了些。
“其实...夫人完全没必要如此。”子婴忍不住提醒,“论国力,不算楚国,九江之上还有西魏,衡山,论名声...九江国是垫底的。即便打下临江,你也无法一统天下,尽是一时得了块地罢了。”
“所以寡人才需要与秦王联手!”英布忽地瞪大双眼。
“与寡人?九江王不是已于燕王臧荼结盟了吗?何况寡人并不想与你走的太近。”子婴直言道。
“寡人与人结盟,亦是看国力与名声。燕国够强,韩广又曾是叛臣。原本瞧不起被打的节节败退的秦兵,但此战秦国居然能大胜,寡人便改了心思。最重要的是秦人的名声也是够烂的了。说到底,秦与九江才是一路货色,在天下人眼中亦是一路货色。”英布松开左手,轻拍子婴的肩膀。
一路货色...
此话难听,子婴忽觉秦与九江竟格外相似。
英布是大盗,张仪为相时的秦国也被诸侯视为夺地大盗。
英布杀害了各诸侯的使臣,臭名昭著。大秦一统天下后,除了楚王启自杀殉国外,其他国君下场亦是极其惨烈。软禁处死韩王安,斩首示众燕王喜,将齐王建活活饿死...
“即便如此,寡人却已答应了臣子,不想再生战事。安居秦地,修养生息为寡人心之所愿。”子婴回绝道。
“少装了,其实子婴,你与寡人亦是同一类人!”英布忽地喝道,“什么安居的屁话,无非亦是为了夺取天下。早日里,你为了宫人,舍弃翟国之地,也不是什么仁义,只是那块地吞不下去罢了。本王告诉你,无论你再想如何施计,总会有人厌恶。击败不服之国,杀光不服之人,才是成君之道。”
“寡人当日是真的不想她去死!”子婴挺身辩解道。
“那只是因为利益还不够大!若是那宫人身死,你便可得到九州,你舍不舍得?!”
桥头沉默半晌,子婴低头,尝试着去思考那种局面,却还是无法抉择。
不忍身边之人身死的心,与日益增长的,本不属于他的称帝之心难分高下...
“犹豫了?”英布冷笑,“本王告诉你为何会犹豫。因为,你还不够果决!被秦国为天下讨伐之势吓到了,以为不得人心,即便得了天下亦会失去。”
“寡人...”
“别装什么仁义了。”英布打断道,“这就是你心中的想法。本王可还听说过一些秦王的事。杀了魏王豹的使臣,扬言要帮张耳复国...滥杀,欺骗这些哪个是仁君之为?还有那些巴蜀统领,你若没用什么不仁义的诡计,本王可不信他们会轻易跟随于你。皆是为了夺天下,你我的策略不同罢了。”
子婴被责备的极为不悦,但这些偏偏又是事实。
此地是后世的魏公桥,子婴也愈发感觉自己非是刘备,而是曹操。
“即便如九江王所言,寡人非仁君。寡人的臣子曾说过,世上本无仁君,只是将所做恶事隐藏。这或许便是寡人为今之道。”子婴叹道,“天下一统乃是大势,寡人亦有为帝之心,也自认能让天下百姓活的更好些。用些诡计也未尝不可。”
“还在装!”英布勃然大怒,怒瞪子婴,“让天下百姓活的好,也只是为了王位更安稳!对外的名声更好,再攻别国。哪个身居高位之人会真正为蝼蚁着想?子婴,你比本王可阴毒多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子婴被骂的有些懵。
“让你与本王一样,不再有任何顾虑!管他什么天下人心怨,杀过去便是了。你,我,臧荼三人平了天下。可各自为帝,若有不甘再杀伐亦不晚。”
“杀过去?”
子婴喃喃道,脑中已勾勒了天下不服者跪拜在身前的痛快画面,共尉等人虽是心有不甘,仍要跪地行礼。
猛然间子婴感觉这种快感,比让人感激更舒服...
英布眯眼见子婴的表情微变,“哈哈哈,看来秦王懂得了本王的心意啊。本王便是盗,便是贼,但而今为王,便是一切!秦国是杀戮可有如何?天下人一样要屈膝尊王!”
英布的话句句击在子婴心头。
“这便是始皇当年的感觉吗?”
“哈哈哈...天下人皆在责骂始皇,却又皆在想成为始皇。其实始皇非是暴君,亦是有道之君,本王将其称为‘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