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易身子一颤,猛地坐起来。
张大口不断喘息着,身上的囚服,已经被汗水浸透。
几乎每天,都做着同一个噩梦,很多细节的记忆,都变得模糊,甚至周易一度觉得自己真的杀了人。
抬起头,靠在床边,尽力去平复慌乱的心跳。
铁门外,传来皮鞋踩在铁板上的声音,随后就是奥尔德森典狱长的吼声、咒骂、逼问、训诫,语速极快。
之后,伴随着吼声,以及橡胶棍抽打到肉体的声音传来,一个男子不断卑微的求饶。
周易呼出一口气,看来刚刚从噩梦中惊醒,就是因为外面这些声音的干扰。
彻夜睡不着,一旦入睡,就是噩梦萦绕,周易闭上眼,听着嘈杂的声音,这会儿可以放松一些,不用担心自己突然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安静下来。
周易缓缓张开眼,英俊的面庞,被凌乱的头发和胡子遮挡着,完全看不出曾经的面容,仿佛一个乞丐。
他所在的这个牢房,大约有十二平米,只有一张上下铺的床,北侧角落有半堵墙,那里是厕所,还有一个洗手盆,没有镜子,没有狱友,更没有利器。
厕所上方的那个小窗,是牢房唯一看到外面的地方。
此时,外面下着雨,雨水打在玻璃上,裹挟着沙土一滴滴炸开。
周易站起身,走到墙边,头顶着水泥墙壁,用左手的指甲,在水泥墙上划了一道印记。
五个印记一组,现在已经是八组零二个,四十二天,他已经进监狱四十二天。
做完这个动作,周易一顿,疑惑地举起左手。
每天划印记,都会下意识伸出左手,用右手时说不出的别扭,可他并非左撇子,怎么会如此感受,难道是监狱待久了?
双手撑着墙面,长出一口气,周易再度闭上眼睛,四十二天时间里,不知道最后那场手术回忆了多少遍。
那些助手和巡台护士,既然说他没有缝合,为何不让他们当庭出席当面对质?
这完全不符合米国法律程序,陪审团怎么就能够认同?
还有术后的八小时,到底自己做了什么?
为什么对那一段时间完全空白,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他家中的电脑,到底是谁去操控的,能够远程入侵医院的防御系统,直接将当日的所有手术记录全部删除,如若真是他做的,岂不是掩耳盗铃?
当然,最值得怀疑的,就是他的辩护律师,这个非洲裔的蔡司律师,是法庭指派的,案件审理的全程,他完全没有按照周易讲述的内容进行辩护,直接给他按照有罪辩护,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是有人杀死詹妮弗,让自己顶罪?
周易扶着墙,手指微微颤抖,一瞬间脑海中闪现了轮椅上的一双金属腿,这样的画面一闪即逝,不过眩晕感让周易,似乎要窒息了一样。
他张开眼大口喘息着,仿佛只有这样喘息,才能缓解刚刚那个画面的恐惧,等他想要仔细回忆,什么细节都想不起来,甩甩头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
二级谋杀罪,二十年的有期徒刑,难道自己就在这里等待死亡,等待老去?
从最初的不解,到后来的疑惑,甚至他一度认为自己真的杀了詹妮弗,不过理智告诉他,作为一个医生,他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儿,这双手是用来救命的,怎么可能杀害患者。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诉的请求,已经被驳回,没有原因,没有书面文件,只是那位奥尔德森典狱长隔着铁门,口头通知了一句。
如此严肃的事,竟然被口头通知,别说人权,这就是敷衍。
同时也说明,有人借詹妮弗车祸后手术的时机,杀了詹妮弗,安排了医院里面的一切,销毁了所有证据,就是想让自己背这个锅。
如今,上诉的十五日时效期已经过了,这就代表周易认可了这个判决,二十年在这里面对四面墙。
不可以,绝对不能这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死也要出去!
一瞬间,周易的目光坚定了。
对,一定要逃离这里,至少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完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