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马,趁乳娘不在,上前抱楚繁星。
楚繁星手舞足蹈朝他道,“舅舅,轻尘是一匹好好的马呀!”
谭孝笑了笑,“舅舅看到了,吃完午饭再玩好不好?舅舅抱你。”
“好!”楚繁星欢喜伸胳膊。
谭孝抱他下来,楚繁星在谭孝怀中很开心,又朝楚洛道,“六姑姑,我还想和你一起骑轻尘。”
楚洛唇角勾了勾,轻声应了句好。
谭孝遂抱了楚繁星往老夫人处去。
唐叶置好脚蹬,楚洛踩着脚蹬下来,不忘用手抚了抚轻尘的头,“辛苦你了轻尘。”
李彻心中莫名舒坦,是辛苦,但他愿意……
李彻凝眸看她。
他今日要走,但能他走之前逗她开心,仿佛也算好的结果。
“唐叶,牵它去饮水吧。”她知晓它渴了。
唐叶应声上前。
恰好楚瑶也下了马,“六姐姐!”
楚瑶迎上,挽住楚洛胳膊,亲昵叹道,“我早前就该同你换轻尘的,多有意思啊,它怎么连这个都会!”
楚洛笑笑,姐妹两人有说有笑往庄子中去。
“别看了,走吧……”唐叶感叹。
轻尘似是就喜欢盯着六小姐看,但他也理解,六小姐是生得美,看来马的审美同人是一样的。
李彻只得跟着唐叶走。
他蹦跶了这么久,简直又累又渴,一到庄子马厩里就大口饮水停不下来,又使劲儿吃着食槽里的干草。
晌午前,众人初初骑马,正是戒心最重的时候,那个时候轻易跑不掉,也极容易被逮到,若是被逮到,他所有的图谋都废了。
但晌午过后,酒足饭饱,又过了晨间的小心谨慎,正是最容易放松的时候。
他此时才能寻机会逃跑。
李彻继续低头嚼着干草。
似是越临近这一刻,心思越不平静。
而不平静的还有谭孝。
眼下众人都在庄子的偏厅中用饭,庄子上特意准备了野味(提示:贩卖饲养和食用野生动物的行为是错误的!),平日里侯府家教甚严,食不言寝不语,但在外出游玩时,晌午饭便多嬉笑声。
又尤其是今晨楚繁星玩得尽兴,一直在同老夫人和世子夫人说轻尘的事,逗得老夫人笑口常开,谭孝知道机会来了。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才不会傻到一上来便做小动作!
楚繁星同楚洛一处玩得越尽兴,他才越有机会。
见楚洛低头喝汤,喉间轻咽的模样,谭孝忍不住也跟着咽了咽。
他真想先摸一摸她的脸,还有手……
饭到一半,谭孝借故出了厅中。
小厮已在外候着,就等着给他回话,见他出了厅中,小厮迎上前,“二公子。”
谭孝饮了些酒,口中还有酒气,“都安排好了吗?”
小厮笑道,“二公子放心,都安排好了。”
谭孝颔首,小厮迟疑道,“二公子,你饮酒了?”
小厮想,这种时候不饮酒怕明智些。
谭孝却哂道,“亏你还跟了我这么就,脑子怎么就不开窍,不饮多些,稍后出了事,怎么推到饮酒误事上去?”
小厮恍然大悟笑笑。
谭孝遂回了偏厅中,又借故多饮了几杯。
再等稍许,便说有些醉了,要出去转转醒酒。
老夫人和世子夫人都没拦他,只让他带两个侍卫,怕庄子周围不安稳,谭孝应好,先出了厅中。
……
老夫人有午睡习惯,中午不便再坐马车。
正好选的这处庄子前就很适合放风筝,老夫人可以在草场上搭好的凉棚里一面看着姑娘们放风嬉戏,一面还可在屏风后小卧。
等老夫人睡醒,姑娘们的风筝也放得差不多,便可以继续骑马。
时间也刚刚好。
上午同楚洛一处骑马后,楚繁星就粘着楚洛,要和楚洛一起放风筝。
楚洛和楚瑶便带了小世子一道。
有乳娘在,老夫人和世子夫人倒也不担心。
看着府中的姑娘们一个个笑意写在脸上,老夫人叹道,“看来日后得常回东昌侯府才是。”
世子夫人笑道,“老祖宗体恤妹妹们,京中不似坊州自在。”
老夫人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个个都长大,要出嫁了,在你跟前讨糖似是还是昨天的事。”
“老祖宗疼妹妹们。”世子夫人给老夫人剥橘子。
老夫人接过,笑道,“她们若是有你一半聪慧,我这个做祖母便也少操心些。”
“我们侯府的姑娘哪里会差?”世子夫人惯来会说话,一句便可讨喜。
老夫人笑笑。
老夫人同世子夫人正说着话,芸香上前,福了福身道,“老夫人,世子夫人,小世子说还想去骑马,乳娘让来问一声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果真见远处,楚繁星眼巴巴看着自己。
老夫人笑出声来,“看到没,上午觉得有趣了,眼下心中还惦记着。”
世子夫人也笑,“越大越有自己的喜好。”
老夫人朝芸香道,“让洛姐儿同星哥儿一道去吧,她那马,她在我还放心些。”
芸香应是。
老夫人遂又吩咐道,“再带几个侍卫去,路上注意安全,别玩太久。”
芸香又应声。
楚瑶本想同楚洛和楚繁星一道的,但唐叶将轻尘牵出来的时候,饲马小厮为难道,“炫彩泄了许久,两腿打颤,怕是骑不了。”
“怎么会?早上不还好好的?”楚瑶有些泄气。
饲马小厮挠头,“也不知道,可能是染了病,今晨出来还没怎么见症状,眼下便犯了。”
楚瑶只得作罢。
“我们稍后就回来,再一起放风筝。”楚洛宽慰。
楚瑶连连点头,放风筝也是有趣的。
等楚洛上马,唐叶也抱了小世子上马,这回乳娘未再跟来。本就是骑马,乳娘跟着也是累赘,有侍卫和饲马小厮在,乳娘在不在其实都无妨。
“走吧轻尘!”等做好,楚繁星先出声。
楚洛笑笑。
唐叶也牵了李彻往前。
李彻心中微微沉了沉,这一路跟来的暗卫只有四五个,两个暗卫骑着马,另外两人跟着,饲马小厮除了唐叶,还有一人,是最适合逃跑的时候。
等稍后暂歇,楚洛和楚繁星下来,他应当就要走了……
他低着头,一面听着楚洛和楚繁星说话,一面看着脚下的路,心中升起浓郁不舍。
他亦前途未卜。
去了文山,未必就能顺遂如愿,但他必须走。
心猿意马载着楚洛和楚繁星走了些许时候,楚繁星要出恭,唐叶唤了轻尘停下。
一个侍卫领了楚繁星到一侧的树林中去。
楚洛不好在马背上看着,便也踩着脚蹬下了马,同另一个侍卫去前方的石头上小坐。
唐叶便牵着轻尘在原处等候。
李彻心中砰砰跳个不停,一面看着楚洛的背影,一面心想,这许是最好的逃跑时机了。
又正好其中一个侍卫上前,从唐叶手中接过缰绳,朝他冷声道,“去那边。”
唐叶一脸懵,但是侍卫看他的脸色不怎么好,他又不敢不听。
这侍卫不对,不,是这几个侍卫都不对!
李彻尚在怀疑中,忽觉马屁股上被针扎似的一疼,下意识拔腿就跑!但马皮肤粗糙,针扎不到这种程度,是那个侍卫拿匕首狠狠扎了他!
特意逼它跑?
等李彻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跑出去很远。但他本就是要逃跑的!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他在犹豫什么!
但是楚洛还在,这几个侍卫明显有问题,他近乎当即想到了谭孝。
一定是谭孝!
从谭孝让楚繁星同楚洛一道骑马,就是算计好的!
李彻咬牙,脑海中一片混乱。若真是有事,他回去怕是就跑不掉了,若是无事,他又白白丧失了这次仅有的逃跑机会!
他要怎么办?
马蹄飞溅,李彻想起的都是当日险些回到身体时听到娄金清说的话,他最多还能撑时日,眼下已过了四五日,他错失这次机会,恐怕再也变不回人!
他是天子,他必须要旁人都更冷静!
李彻咬牙,将脑海中楚洛轻轻吻上他额间,伸手抚上他脸颊的念头都抛至脑后……
他一口气跑出很远,没命得跑。
跑到最后,马蹄又骤然停下。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