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你可知道,你此番沉不住气的举动,将你祖父一手安排好的棋局打乱。今日陛下在宫中召见你祖父,还不知晓君臣之间后续会如何。但楚洛原本就是要入宫侍奉的,逼得陛下让她此时以侍寝的名义入宫,只会让陛下觉得更亏欠了她,只会对她更好,你这是亲手为旁人做嫁衣啊……”
温如写愣住,脑海中嗡的一声,似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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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外,大监迎上,“国公爷来了?陛下已在殿中等您多时了。”
大监笑容可掬,伸手不打笑脸人。
大监也极会察言观色,一眼看出温国公今日虽神色如常,但脸色并不好。
大监领着温国公入内时,御史台的人都在。
李彻将早前的密折递于一侧的内侍官,内侍官上前递到监察御史手中,监察御史双手接过。
李彻沉声道,“给朕彻查!”
监察御史领旨。
正好大监领了温国公入内,李彻抬眸看了一眼温国公,朝一侧的监察御史吩咐道,“跪安吧。”
监察御史领了身后两个副手拱手离开,离开前,又朝温国公颔首致意。
御史台的人离开,大监便朝顺子等人使了眼色,顺子等人也悄声退了出去。
而后是大监。
大殿中,便只剩了温国公和在看奏折的李彻二人。
温国公是三朝元老,每回来,陛下必定亲厚。今日,温国公看向殿中看着奏折的李彻,见他并无反应,知晓今日殿中气氛定然缓和不了,遂拱手,“老臣见过陛下。”
“国公爷免礼。”李彻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道,“您是三朝老臣,朕自登基起,诸事便多赖国公爷帮衬,怎么好在国公爷面前托大?”
李彻言罢,温国公一怔,李彻唤道,“大监,看座。”
大监连忙领了两个内侍官,抬了太师椅入内,太师椅就放在李彻正对面,温国公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顿时脸上一顿青一顿白。
“陛下面前,老臣岂可对坐?”温国公不知他是有意试探,还是旁的缘故,但李彻如此,他进退维谷。
李彻看了看他,未置可否。
大监等人又不好一直候着,便退了出去,温国公就在太师椅面前骑虎难下。
温国公尴尬时,李彻又忽然开口,“国公爷不是想让朕查办楚家吗?日后这种事情,不必绕到御史台,直接来找朕即可,御史台平日事忙,为国公爷私用,实为不妥。”
“陛……”温国公正欲开口,李彻又出声打断,“朕已让御史台彻查楚家私通宁王一事,朕做的,国公爷可还满意?”
李彻话锋一转,温国公连忙跪下,似是惶恐道,“陛下,老臣不明白陛下何意。楚家私通宁王,乃是大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臣是替陛下分忧。”
李彻正好批完一本折子,头也未抬,继续道,“国公爷说的是,但朕想说的,是只要这天下还一日姓李,不姓温,朕的后宫之事就轮不到旁人插手……”
温国公“大骇”,叩首道,“老臣为天家鞠躬尽瘁,几十年如一日,实在不知陛下为何要扣如此欲加之罪,老臣不服。”
李彻轻笑,“既然如此,那国公爷最好手脚干净些,朕今日如何查得建安侯府,他日便会如何查国公府。也同国公爷说一声,朕的中宫何时都可以立,也可以一直都不立,但只要立,朕一定立楚洛。”
温国公义正言辞,“宁王之乱才平,陛下如此,不怕朝中寒心,军中寒心吗?陛下要如何向拥护陛下的满朝文武交待?”
李彻轻嗤,“朕为何要交待?”
温国公愣住。
李彻继续看他,“国公爷莫不是糊涂了,朕要立楚洛,可以等十年,二十年,国公爷你若是有耐性等,朕也有耐性陪你一道等,但是……也要看温家能不能等到这一日?”
温国公脸色铁青,“陛下才将登基,根基不稳,就为女色所惑,不是明君所为。”
“任人摆布就是明君?”李彻收回目光,继续翻开手中奏折,“朕不过放一个女人在后宫宠幸,天下为何要不稳?如果因为一个女人,朕的江山就不稳,那这江山朕原本就未坐稳过。”
温国公僵住。
李彻顺势抬眸,眼波横掠,“还是国公爷觉得,不娶温家的女儿,朕的江山就不稳?”
此话极重!
温国公连忙低头,“老臣不敢!”
李彻低眉,淡声道,“国公爷方才不是问朕要如何向朝中交待吗?”
温国公不知他何意。
李彻又唤了声,“大监。”
大监快步入内,“陛下。”
“宣旨,明日起,休沐三日,三日后还朝……”李彻重重扔了手中奏折,“两日后,朕给国公爷一个交待!”
温国公脸色一僵。
李彻轻声,“大监,替朕送温国公。”
大监应声。
温国公喉间重重咽了咽。
李彻抬眸,正好同温国公四目相视,李彻也不移目,眸间深邃幽蓝,“国公爷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