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账,一面接手内宅各处事宜了。”
“那蓝氏还安分?”
“安分,王爷委了她跟着六小姐处理内宅,她只以六小姐为主,自己不胡乱行事。”
“倒是比她那堂姐强些。”
秋葵找了个一尺多长的香檀匣子过来,比了比大小正合适,看皇后不反对,就将络子盛了进去,一面说:“就算不比她堂姐强,见了她姐的下场,她也不敢起别的心思了。安分就好,若是不安分,六小姐也不是糊涂人,还能让她得了势么,娘娘只管宽心就是了。”
“自然宽心,不宽心的只有七娘那边。”皇后叹口气,“教了这么久,本宫看她还是那个样子,和她娘一个模子刻的,小家子气,只给张家丢脸。”
秋葵自然得劝:“七小姐年岁还小呢,娘娘帮衬她两年就好了,在家里有四太太宠着她,进了王府,由不得她不将事事都从头学起,历练一段时间肯定要好得多。”
“进了王府就让她少回家,她那个娘,没的带坏了孩子。”皇后说起四弟妹就心里发堵,口气也不好起来,“过继她一个孙子,倒像割了她的肉,若不是本宫镇着,她险些要把国公府翻过来。孩子到了大哥那里难道会有苦吃么,日后承了荫封,岂不比在她手里强得多,鼠目寸光。”
“哪能人人都有娘娘的心胸。”秋葵赶紧说些高兴的事,“近日御史翰林们递了好多折子称颂娘娘国母之风呢,娘娘省吃俭用救济灾民,史上有几个皇后能做到娘娘这样。四太太眼界小,您自然不和她一般见识。”
提起这个皇后兴致稍微好了点,顺势想起出京的永安王:“本宫若没有一点心胸,早就住不稳这凤音宫了。来日老六回来,本宫要好好褒奖他一番,他娘怎么不讨喜是她娘的事,本宫不会因此疏远了他。”
“娘娘圣明。”
……
被皇后评为“不讨喜”之人的媛贵嫔,自从要了张七娘做永安王的媳妇,不久就又病了,皇帝去了她那边几次,几次都未得留宿,后来政务一忙也就渐渐丢开手。媛贵嫔每日一副汤药,自己窝在崇明宫里休养调理,也不出门见人。
这一天晚上却来了拜访的客人,是静妃。
“好些日子没见姐姐,身体好了么?”静妃进门就寒暄,一副来探病的热络架势。
媛贵嫔靠坐在床上正捧卷,见她来了要起来行礼,静妃赶紧上前按住了她,顺势坐在床边锦凳上,“跟我客气什么,若是来了就招你下地问礼,那我以后还真不敢来了。”
媛贵嫔笑着谢过她,放下书与之闲聊起来。不过没聊了几句,就露出了疲惫的神态。
静妃就说:“姐姐这身子得好好养着,这才说了几句话就累了,实在让人焦心。”又指着床边的书,“养病要紧,就别看这东西了,养好了身子有的是时候看。”
媛贵嫔笑笑:“怠慢娘娘。”
“什么怠慢不怠慢,我不过是闲得发慌到处走走,打发时间罢了。恰好走到姐姐宫前,就来跟姐姐说说话,倒没想到姐姐身子这么虚,累着你了,是我的不是。”
“娘娘说哪里话,你愿意来跟我闲聊解闷,我高兴还来不及。”
静妃站起身来,“我还是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好好歇着,等过阵子好了咱们再聚……”说着话,她突然看见床钩子上吊着的梅花络,不由随口称赞道:“这络子打得好,手艺精巧极了,松花配着葱绿颜色也娇嫩。”
媛贵嫔道:“这东西挂我床头许久了,往常娘娘来时倒没注意,却不是什么好东西,丫头们随便用绒线打的。”
静妃将那络子握在手里细看,一面笑道:“你道我怎么突然注意起这个来?原本我也不在这上头留心,是打今日才开始的。”
她突然停住不说,只管看着媛贵嫔笑,媛贵嫔就顺着她口气问:“这却是什么缘故,娘娘要钻研女工了?”
“可不是我要钻研,是皇上感了兴趣。”静妃一甩帕子,“姐姐不知道,皇上今日收了一个新人,长了一双极好的巧手,刚承宠,就将皇上身上戴的零碎物件换了个遍,荷包扇坠玉络子,件件都是她的手艺。皇上看起来颇为满意,今儿戴着走了半日,大家这才注意起来。”
媛贵嫔恍然,就说静妃无事不登三宝殿,寻常不会来寒暄探病,原来是为了这件事特意跑一趟。媛贵嫔养病,对外头事也并非一无所知,今日的事早就听说了,不过被静妃瞅着,也只得问一问:“今年才选了秀,皇上又从哪里收了新人呢?”
“选秀又能顶多少用,满宫里嫔妃得有一半都不是选秀上来的。不过这次么……倒也有些与众不同。”静妃掩口一笑,压低了声音,“是从清和署出来的舞姬,姓萧,是那晚中秋宫宴上献舞的其中一个,今儿中午被召去了御前,下午就封了充衣。”
正八品充衣,在满宫嫔妃里位份虽低,但一个舞姬以此起步,也未免太高了些。宫里不成文的惯例是,正八品到从九品,充衣,答应,御女,采女,这四等位份是给初入宫的平民女子用的,资质出身好一点的可以是充衣答应,若是稍差,封成御女采女的都有。平日要是哪个宫女受了宠,自来也是从御女采女做起,能以答应起步的都不多。而这个比平民和宫女皆不如的舞姬一上来就成了充衣,难怪静妃要刻意来说。
不过媛贵嫔听了,倒没露出什么诧异之色,反而摇头笑道:“想必是难得的女子了,可惜我不能出门,一时无法得见。舞姬出身,女工还能出类拔萃,该是个玲珑人物。”说着轻轻咳嗽了几声,面上疲惫更甚。
静妃忙让宫女端水来,瞅着媛贵嫔喝了平复之后,才叹气说:“我还是快些走了,不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耽误你休息。你养着,我改日再来。”
媛贵嫔没有挽留,欲待起身相送,被静妃按住了,她就只在床上欠了欠身,让宫女妥贴送客人出去。静妃临走的时候想起什么似的,补了一句道:“姐姐没见过萧充衣,可也跟见过差不太多。她长得呀,和七王的侧妃实在很像,改日姐姐一见,保准立时能认得出。”
媛贵嫔微怔,那边静妃已经摇摇摆摆地走了,寝殿里安静下来,恢复了往日惯有的宁静。
贴身侍女送了客人回返,看见媛贵嫔默坐在床头,上前轻声说:“娘娘,是奴婢疏忽,忘记打听萧充衣的长相。”
“这倒不怪你。皇上戴了她的手工,又是舞女出身,光这两样就足以惹人注意,莫说是你,本宫也没想起要问一问她的长相,只以为是个美人罢了。”
媛贵嫔努力回忆中秋宫宴上的舞姬们,想来想去,除了领舞的,其余人长得什么样子全然不记得,更不知道是哪一个长相酷似长平侧妃。“你有印象么?”她问侍女。
侍女也是摇头。
媛贵嫔轻声笑:“好几支舞,几十近百个舞姬,谁耐烦一个个辨认样貌去,倒是难为皇上挑得出来。”
侍女迟疑:“娘娘……会不会是巧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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